烏蘊看著女孩頭上代表她情緒的字不停地跳動,看著她從最初的憤恨變為委屈,再變成害怕。
女孩擦了擦眼淚:“姐姐,你會不會也討厭我?”
“不會。”烏蘊溫柔耐心地笑著:““姐姐就在這兒,上面很危險,你可以先下來嗎?”
女孩安靜了下來,笑容逐漸消失,而後變為堅定和憤恨,在場的人心都提了起來,生怕女孩像之前一樣被激怒。
幸好女孩只是像小孩子告狀一樣,流著眼淚向烏蘊訴說:“我不想下去,他有了新家,他不要我了,就像我媽媽一樣不要我了。”
“姐姐陪你,我們回utopia。”
女孩難掩驚喜,但因為坐了太久心理已經生出了些疲憊和厭倦:“utopia?”
烏蘊時刻觀察她的神情和頭上的字,在不激怒她,確保她安全的前提下,小心地靠近,嗓音帶著對孩童的哄誘。
“對,是utopia。姐姐不是說要考心理學,然後幫姐姐一起建立utopia嗎?”
“可真的有utopia嗎?”女孩已經被親近的人騙了很多次,“我不信,姐姐是想騙我下去吧。”
現場氣氛逐漸平和下來,季逾斯時刻警惕著,身旁的男警員卻問他:“隊長,utopia是什麼?只是字面上的意思嗎?那個女孩怎麼聽到這個名字反應這樣大?”
utopia。
烏託邦。
季逾斯沒來得及回答他。
因為烏蘊做出了反應,她從口袋拿出名片,因恐高掌心沁滿了冷汗,笑容都已經不太自然。
晚風吹過天臺,烏蘊的白色裙擺已經被風吹到天臺邊緣。
她明明看起來蒼白又易碎,嗓音卻還是帶著習慣性的循循善誘,像是為給女孩看名片一樣靠近女孩。
“果果是你不相信姐姐嗎?真的有utopia,你歐萊哥哥也在,不信你過來看姐姐的名片。”
看懂烏蘊想做什麼,季逾斯心髒提了起來,向來冷靜的神情已經岌岌可危。
他想叫她停下,又因為對她的信任只能強迫自己壓下擔心。
只差一步,烏蘊就能靠近女孩,女孩有些警惕,卻又因為是烏蘊所以習慣地信任她。
在這裡烏蘊甚至能看到樓下小小的身影,一種鋪天蓋地的失重感幾乎要將她整個人壓垮。
可她不能停下。
烏蘊邊舉著被她攥得皺巴巴的名片,邊強忍恐懼一點點靠近女孩。
四周一切都變得虛幻和模糊,唯有女孩黑白分明帶著水光的眼睛,以及耳麥傳來男人冷而清晰的聲音:“停下。”
“烏蘊,不要再往前走。”
烏蘊半真半假地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冷汗打濕了碎發:“果果知道的,姐姐恐高,有些腿軟,你能扶一下姐姐嗎?”
女孩試探性伸出手的那一瞬間,烏蘊眼疾手快地抓住她,再把她拽下來,巨大的沖擊力讓兩人止不住往天臺裡的地面倒去。
天旋地轉,場面一片混亂,身體已經堅持到極致,烏蘊唯一的意識就是要緊緊將女孩摟在懷裡。
她要救下她。
見人被救下來現場圍著的人逐漸散去,烏蘊還沉浸在恐高的後怕中,神情恍惚地坐在大廳的椅子上,旁邊的女孩擔心自責地看著她。
有人小聲地看著她們議論,烏蘊聽得清清楚楚,怕女孩因此難過,一旁看著她們倆的女警員把警服脫下來蓋在了女孩頭上。
“我還要帶她錄一下筆錄,然後送她回家。”
烏蘊點頭,把那張已經被攥得不成樣子的名片塞到女孩手裡,溫聲叮囑:“上面有utopia的資訊,想我們了就來看我們。”
女孩頂著女警員的警服傻乎乎地點頭,看清名片上的字知道烏蘊沒有騙她才開心滿足地笑了起來。
看著女孩頭上的字最終變成開心,烏蘊無奈地笑了,抬頭將頭靠在牆壁上緩和情緒。
還是個小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