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問歸期未有期》第五十七章落水
弘歷在一陣降落的眩暈緊張中,身體像高空拋物一樣快速的往下落,隨著越來越接近地面,可以看到腳下的莊園庭院輪廓,滿園的灌木叢與枯萎的殘枝敗葉,就像是尖頂莊園披上的乞丐百納衣。
“不會就這樣摔死吧?義萱!”
弘歷的手被義萱緊緊的握住,他看到義萱望向他的時候,異瞳的星眼閃出亮光,一個螺旋的曼陀羅花,眩暈了弘歷,那一輪輪迴圈的彩色海螺紋花朵,包圍了弘歷的六識。
“寶親王,抓緊我,我們墜潭了。”
“義萱,小心!”
弘歷兩耳生風,身體墜落深潭底部,一下子被冰冷的液體包圍。正常的呼吸嗆鼻,他和義萱的手,本能的不由分開。弘歷馬上閉氣,開始了求生的狗刨式蹬水,這是在大內皇子落水自救課程上學的。
在水下鎮定了一會,感覺到潭水慢慢變得溫暖。弘皙漸漸的從潭底浮到了潭水上,弘歷四肢協調的滑水,睜開雙眼打量四周。他發覺在尖頂莊園的懸崖下的潭水兩岸,綠意仍然盎然。各式鮮花相互映襯綻放,在潭水邊有一股溫泉噴泉,清澈的泉水彙入潭水,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金光。
“義萱,義萱!”
弘歷看著義萱頭面朝下,像一個浮木一樣漂在水上。弘歷游到義萱身邊,將義萱的頭從水中抱起來,發覺義萱已經溺水昏死過去。
“來人啊,來人!“
弘歷呼喊了幾聲,周圍沒有一個侍從和侍衛,連沖晫師兄也不見了蹤影。好在潭水暖洋洋的,弘歷身體沒有被凍僵,而是充滿了活力。他使勁的拖著義萱朝著潭水岸邊游去,最後終於筋疲力盡的爬上岸。
弘歷顧不上男女之別,給義萱按壓腹部,並將頭側過來,噗的一陣嗆咳,義萱吐出了很多水,終於有了自主的呼吸。看到義萱沒有死,弘歷拖著義萱到岸邊的一個洞口。為了試探這個洞有沒有危險,弘歷撿起了石頭,使勁的朝洞內丟去,叮咚,石頭發出清脆的聲響。
弘歷先自己一個人,小心翼翼的走進洞內,驚喜的發現,雖然洞壁內有一股陰森的氣息,但是這裡似乎是有人住過,很多的生活用品,蠟燭,火把和茅草。弘歷拿著石桌上的火石,點燃了幾根茅草,再用茅草點燃了石桌上的蠟燭。
一股青煙彌漫在空氣中,有了燈燭後,黑暗的洞內裡一下子點亮。弘歷端著搖曳著微弱的燭光,繼續朝洞內深處走去,看到這裡有一些瓦罐,和醃製的臘肉酸菜。弘歷將石頭灶臺上的蜘蛛網拂去,尋思這裡也許是那個高人的隱身秘密洞所。
弘歷將柴垛木柴拿了一些,在洞中點燃了篝火,他決定先在這裡休整,相信懸崖上的禦林軍一定會來尋找自己。柴火溫暖的火焰,在微風中輕輕晃動,馬上將洞內的陳舊腐朽的氣味蕩除。
弘歷將渾身散架只剩喘息義萱,抱到柴火堆旁。火焰映照著義萱的臉,她的眼神迷離而渙散,連聚焦的力氣都沒有,力氣像是被抽幹了。弘歷的身影和聲音,在她耳邊和眼中變得模糊得,如同隔著一層煙霧,伸手可及的距離,卻彷彿遙遠又捕抓不到。
弘歷看著義萱的臉仿若一張白紙,但是還有一絲生氣。處事不亂的他,決定事情要分輕重緩急,要想救義萱,先得自救,自己不能受傷和生病。於是弘歷先將自己濕漉漉的常服袍子脫下,架在火上烘烤,用瓦罐接了一些水放在篝火上煮沸。
接著他來到義萱身邊,望著渾身濕透的義萱,思想鬥爭了半天。最後下定決心,不再顧及男女之別,將義萱的道袍脫下來烘烤。弘歷怕義萱著涼,抱來很多的麥草覆蓋在,義萱只留下一層薄薄的罩衫的身子上。弘歷在脫衣時候,若有若無地看見,義萱胸部都是青色淤青。
“咳咳!”義萱又吐出一口水,深呼吸後 ,人漸漸的清醒過來。她躺在地上,看著坐在自己身邊,近在咫尺的弘歷,並沒有驚慌,像一般女子做起來捂著身子。她努力的擠出一個笑容,勉強扯動嘴角,那一絲微笑裡,滿是對弘歷的感謝。最後她用盡力氣,虛弱平靜的望著弘歷,說了聲,
“謝謝你,救了我。”
“躺好,別動,我剛才幫你把道袍脫下來烤幹。”
弘歷看到義萱如此坦然,也鬆懈下來,不再說準備好的一系列說辭,解釋自己為啥給義萱脫衣服。義萱靜靜地躺在柴草上,身體像是非常享受,篝火的溫暖在她身上撫摸。時間無聲的如細沙般悄然流逝,弘晝自然而然的,用自己被柴火烘烤暖烘烘的雙手,輕輕的放在義萱的後背。
“我給你暖暖,等會衣服就幹透了,你後背還是濕漉漉的。”弘歷的聲音猶如暖風,隨著他的手,驅散寒冷了義萱身體的寒涼。
義萱在弘歷的手接近自己身體的一瞬間,並沒有本能扭腰身躲避,他們兩個就像認識了一輩子。義萱看寶親王這樣待他,非常感動。因為弘歷是一輩子都是別人伺候他,也許從沒有主動照顧別人,更別說替人暖背了。
義萱眼中濕潤,誠心是大氣說,“謝謝你,你的手好溫暖,今生我都無法報答你的照拂。”
弘歷驚訝義萱如此淡定,他畢竟是結婚的人,對於女人並不陌生,但是沒有想到義萱對單獨與男子相處會這樣開明。於是他眼神帶著一絲清靜的理智,去突破義萱與她日常,自尊與禮教形成一道無形的隔閡。
“今日我們兩個算赤誠相見了,今後你就是我的人了。”
義萱望著弘歷的雙眸,火焰在他眼裡在跳躍,這個清冷型的男人,說話如此直白,日常他就像是十五的月光,雖然明亮卻帶著黑色看透的冷漠。赤誠相見,一句話就越過了很多個門檻,就像是夢中娶親一樣。節省了各種複雜的禮節,也不用各種的利益藉口。
義萱慵懶的將身體蜷縮到一起,躲避弘歷的眼眸探照。自己的世界,畢竟與他的世界有著結界。哪怕像鬥壇燒掉多少車煤渣,他們感情絕對不會燒出鐵水花。道法就是全部冰封,絕對不允許她向外界展示任何溫暖。
義萱於是偷換概念的說,“整個大清都將是你的,何況我這個道姑呢?”
弘歷望著義萱聰明的躲避,隨著火焰在洞內燃燒,暖風徐徐,她的容色就像是靈魂洗髓了一般。整個人美的好像官窯的瓷器畫,輕輕一碰就打碎。弘歷自信的心中好笑,無言的話語說,“你這個小狐貍,今日我不急,你赤誠見我這樣淡定,想必早都知道,我中意你,你早晚都會是我的人。”
歇息了一炷香的時間,義萱被弘歷抱著頭餵了一些溫熱的開水,不一會就滿血複活般的,變成了陽光型少女。她穿好了道袍,起身面對弘歷,恭恭敬敬的一個鞠躬,的聲音如同山澗清泉說話。“謝謝寶親王的救命之恩,日後我義萱的命就是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