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問歸期未有期》第五十二章丹考
妙緣觀門前,停著一輛豪華的皇家四架車馬。身為親王的弘晝,現在出行不得不按照規制。來拜訪義萱他本想輕車簡從,但是被福晉舒雅提醒,不要怠慢皇恩的浩蕩。剛剛封了王爺,必須要感恩戴德,才能明哲保身。
穿著石青色圓龍補王爺常服的弘晝,在近侍的服侍下來車馬。他朝著空中一擺手,制止了妙緣觀門口,義萱帶領的一班道童,絲弦古樂的歡迎儀式。
“老遠就聽見鼓樂聲和噼裡啪啦作響,我還以為是有迎親的橋子呢,沒有想到是你搞的,呵呵。”
“貧道拜見和碩和親王,您受封後,第一次大駕光臨妙緣觀,我怎麼能不盡地主之誼,拿出我應有的誠意。”義萱穿著紫袍盈盈一福。
弘晝大手一揮,對跟著侍從說,“將我帶給妙緣真人的禮物都抬進來。”
他的話音一落,五六個穿著馬褂短裳的內侍,抬下來幾個大紅木箱子。妙緣觀的道童們,有眼色的幫著抬進了寺院。在陽光下,弘晝讓手下掀開箱子蓋,裡面都是各式貴重的補藥,宮廷的糕餅,以及供奉神像的用品。
“父皇讓我給你帶來一些補品,我以為你躺在床上起不來了。沒有想到你還有這麼大精力,給我搞個接風儀式。”弘晝看著義萱神清氣爽的樣子,開玩笑吐槽。
“我本來在床上躺著,忽然感覺到你要來看我,我一下子就有了精神。學著章嘉活佛接待我的規格,帶著一眾道徒給王爺接風。”義萱有些惡作劇開玩笑著說。
“章嘉活佛也對你這樣大張旗鼓的迎接?”弘晝好奇不解的問,在法會之前,四哥弘歷和父皇,說過章嘉活佛和義萱之間,鬥法之事。
義萱給當值的道士一個手勢,道徒們就將三個大紅木箱子,蓋好蓋子,抬到觀中的庫房登記入庫。義萱按照父親的囑咐,對妙緣觀收到的所有供奉和禮物,都一一登記入冊,而且使用出處,都註明時間和負責的人。
弘晝遣散了隨從,跟著義萱來到偏廳喝茶。進了門,看到迎面有一大張,橘黃的緞面臥榻式的炕桌。他二話沒說就脫靴子,盤腿而坐。
“這是你新添的?”
“這個是一等伯鄂爾泰大學士,上次帶著家眷燒香。他在此太師椅子坐了半天,腰痠背痛後贈送的。”
“你是不是也給他搞過個迎接模式?”
“呵呵,對啊,你怎麼知道的?”
“去年底,父皇封他為一等伯,賀喜的人絡繹不絕,沒有想到你也在其中。”
“我這個妙緣觀,主要服務你們王公貴族,我怎麼敢慢待任何一個施客。”
“你父親做事情滴水不漏,你也是學到精髓。”弘晝開玩笑。
“王爺請喝茶!”義萱接過小道童的茶碗,恭恭敬敬的遞給弘晝,
弘晝打發開屋內的隨從和道童,靜靜的看著義萱。他彷彿是看到紫禁城的燈紅酒綠的宮廷裡,義萱也是大紅燈籠光掩映下的美人之一。雖然他早都看出四哥弘歷,對義萱有飛蝶在側之夢,但是他總覺得義萱,與自己要比弘歷親近。
現在的義萱,國色天香,被父皇作為了官窯瓷器的人物。她雖然是妙緣觀主持,但是好像與父皇和他們兄弟倆而言,就像是闔家老小成員一樣。如同是天然的外宮嬪妃,只是沒有官宣品級而已。
父皇從沒有寵愛一個女人,像寵愛義萱一樣。早早的就讓她有了單獨的廟觀,而且還讓兩個兒子不準打主意。說是把義萱作為法師對待吧,可是法師的事都由婁近垣承擔了。說義萱作為婁近垣女兒身份,可是雍正帝在如此高階的佛法會上,還讓義萱出席。美其名曰是端茶倒水的女道童,雍正帝還讓義萱必須交法會的作業。
義萱的狀態,高於所有的中低等宮嬪,還不在熹貴妃的管轄之內,更不佔內廷主位的榮耀恩寵。好幾次弘晝看到熹貴妃闖進養心殿,要求對義萱有管轄教導的權利,都被雍正帝拒絕了。就在上個法會前,熹貴妃又來到養心殿發難。
“她不是後宮的任何小主,也不住在宮中任何的閣樓院落內,更不在哪個主殿居住。”雍正帝再次回絕了熹貴妃的要求。
“陛下,婁義宣看著是妙緣觀主持,人們都說實際上是無冕的娘娘,就像是陛下的金屋藏嬌。”熹貴妃惱怒大膽的戳穿雍正帝的謊言。
“金屋藏嬌?你作為貴妃主掌後宮,你難道不知正三品貴嬪起,才能稱主子或是娘娘?她是妙緣觀的主持,你作為內廷主管國母,你們兩個不搭界,怎麼能說出這樣荒唐的話來?”雍正帝不耐煩的回複。
“貧妾就是因為掌管後宮事宜,對於後宮妃嬪和女子,都有管轄的義務。義萱自幾年前入宮,雖然陛下對她沒有任何分封,可她得到的榮寵,比後宮任何主位娘娘都多。”熹貴妃憤憤不平的說。
“可笑,胡鬧!”
雍正帝斥責,但是口風很緊,根本不想透露半點,義萱對自己擋煞的意義。他對兒子們,大臣們,大講佛法,以及推廣儒釋教三教合一。掩蓋他內心用佛法擋龍劫煞,修建佛法護城河補丁的實際用意。
他非常清楚,作為帝王絕對不能被人拿捏,抓到短板痛處。熹貴妃現在的訴求,就是有棗沒棗亂打一竿子。特別是弘歷已經成年,熹貴妃可以母憑子歸,也可以去父留子,執掌天下。雍正帝怎麼敢暴露,決定自己生死命運的死xue呢。
“以前皇後在世我不敢說,但是皇後不在了,我雖為貴妃,現在是宮中最高的之位。我就要行使皇後沒有行使過的權力,糾偏扶正。”熹貴妃跪在雍正帝禦案前,口氣不容置疑的說。
熹貴妃的憤怒,都借義萱的名義發洩出來,皇後去世後,她還是不能被冊封為皇後。後宮中的其他妃嬪,都私下話裡話外的,覬覦晉升不同品階妃位。她們給熹貴妃吹風,擔憂皇後之位一直空著,一定是虛位以待那個女主。
熹貴妃聽後也不淡定了,腹中的賬本算來算去,看了後宮半天,沒有對手敵人。雖然最近謙貴人受寵有了身孕,但是根據自己的把握,謙貴人還越不過自己的頭頂。後宮唯一她夠不著,不能收拾的女人,而且被父子三人都在乎的女人就是義萱。
熹貴妃離開後,雍正帝趕忙讓蘇得正傳話,告訴婁近垣,讓義萱託病避開熹貴妃的攔截,免得被女人的飛醋誤傷。佛法課後,雍正專門派弘晝前來慰問看望,安撫義萱。
弘晝一邊喝著茶,悠閑如在自己家一樣,拿起炕桌上的棗泥水晶糕吃了起來。現在這樣的狀態就是他心心念唸的。有一方自在私密的院子,有紅粉佳人相伴暢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