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婁近垣雙膝跪地,匍匐在地。旁邊的大太監想連忙扶住他,可是婁近垣低頭垂首的避開。
“天道太籠統了,說細致一點。”
“陛下知道推背圖吧,這些都是千百年前的預測,天道運轉的力量,不是一個教派可以扭轉的。”
“龍虎山領導的道教真的沒有什麼使命?”
“陛下請相信我,龍虎山正一道教絕不會背叛大清,賈似芳的事沒有陰謀。”婁近垣強撐著身子說完,幾乎馬上要昏了過去。
“好了,我不是故意為難你,你可以準備鬥壇事宜了。”最終雍正帝嘆了口氣,先讓婁近垣施法,自己驚魂安定後,再慢慢細查。
婁義宣在真人府,傍晚時分父親和師兄都還沒有回來,她來到大門處遙望,看到不遠處一雙眼睛正注視著她,
“曹霑!”
“你好義萱。”
一年多沒有見,雙方都長高了很多,看到義萱亭亭玉立的少女樣,曹霑不由的有些意外,現在她沒有了異瞳和沉香味,穿著一身青色道袍,反而更顯得清麗脫俗。
義萱看到曹霑磊落的少年,雖然穿著布衣,但是書生氣質就像是月輝一樣溢位來,義萱的臉不由得微微一紅。
兩個人來到真人府的迴廊深處,曹霑從背拿出一支黃色的笛子,兩個人不說話,一起微微仰首看月。曹霑將笛子放在唇邊輕緩吹奏。
義萱聽著笛子婉約的曲調,就像是天籟的聲音。望著曹霑眉心舒展,文質彬彬雅態,渾身有一種破土竹筍憑空伸展,一副氣節怡然的樣子。
最後笛子聲結束後,曹霑站在朗朗的月華下,頎長的身形就像一個大寫的人字隸書,渾身都是溫潤和從容。
“你長高,長大了,但是我喜歡。”曹霑說著話,他凝神瞧著義萱,眼中閃著小星星。
“你也是變成了溫潤公子,”義萱也含不掩飾的誇贊。
“我在鹹安官學讀書快一年了,幾次來尋你,你大師兄都說你不在府上。”
“對,我確實是閉關修煉,誰人都沒有見,官學讀書你喜歡嗎?”義萱沒有說被關進宗人府的事。
“嗯,比從前強很多,讀書還有補貼,每月給銀二兩,每季另給米五石三鬥。我可以暫時不想家中的債務,我讀的是漢書房。”
“聽說學習十年後,考中生員,監生後,進士也是有可能的……”義萱想當然的預想著曹霑讀書的未來。
“我不想做官,別說了。”曹霑臉色變得難看打斷了義萱的話。
“對不起,”
“沒關系。”
看著兩個人對話沒有共鳴沉默後,曹霑揚起少年驕傲的頭,將笛子插到背後對義萱說,“我們好不容易見了一面,我給你唱一個曹寅的桃花庵歌曲吧。”
“好啊,你們曹家的人都是才子啊。”義萱贊嘆。
“桃花塢裡桃花庵,桃花庵裡桃花仙。
花落花開年複年。……
但願老死花酒間,不願鞠躬車馬前。
若將富貴比貧者,一在平地一在天。
……”
義萱聽著曹寅的歌,他的眸中流光異彩,就像一顆有了靈魂的桂花樹,獨自在春光中芬芳。他以歌明志,不願意在華貴的車馬前彎腰屈膝,只想在賞花飲酒中度過悠閑的時光直到死亡。
在他看來,富貴榮華一文不值,清貧才是生活真諦。他不會為俗物勞碌不休,只想追求靈魂的閑適安他瘋魔了,他卻說你們沒活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