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婁近垣倒是不反對義萱和曹霑在一起玩耍,少年人需要伴,他們兩個智力旗鼓相當,一個是被陛下抄家罪臣的孩子,一個是被宮內視為妖女的孩子,是最好最合適的朋友搭子。
日光從樹蔭間隙斜斜切進來,恰好照亮曹霑清秀眉骨處,穿著一身淡灰色布衣裳袍的他,單薄的眼皮抬起,望向義萱的異色瞳孔裡,就像是看宇宙的星光。這是他們約好的,每個月的初五巳時,到後海河邊相聚玩耍。
“給你,吃糖葫蘆!”義萱手中拿著兩串糖葫蘆,將一串還帶著糖渣子的遞給了曹霑。
“下雨了,我們去亭子裡。”曹霑吃著葫蘆,看著天空落下細雨,趕忙帶著義萱朝河邊的亭子中躲雨。
兩個人坐在亭子的護欄上,一起吃著糖葫蘆,看著天上的雨,將河邊的綠色都浸染的一片朦朧,彷彿天地都被油彩潑墨。吃完糖葫蘆的義萱倚在廊柱旁,因為素淨的道袍沾滿新鮮的雨漬。
“我不想科考,但是家裡逼著我讀書。”曹霑壓低聲音,眼睛裡冒出心裡晦暗光線,對義萱說出了心裡話。
“那你想幹什麼呢?也當道士?”義萱笑臉泛著微光,同情的看著曹霑。
“那更不可能,我還要幫家裡還債。”
“很多債嗎?要多久才還的完?”
“對,很多,還不完,叔叔說除非我中狀元,得到陛下的恩賜。”
“那你還要苦讀很多年的書,以後我們就沒有機會玩耍了。”
“我其實不怕讀書,而是喜歡讀書,只是不想做官。”
“有趣,人們讀書不都是為了做官嗎?”
“哎,我看透了,反而羨慕你們道士,沒有這些煩惱。”
“誰說的,道士是另一種官場,只是你不瞭解而已。”
“真的?你們的官場是什麼?”
“天道。”
“呵呵,狡辯。”
“道教的宗旨就是根據天道的演化,幫助服務眾生。”
“你這樣說,有些道士該餓肚子了。”
“本來天道就沒有代言人啊。”
“既然你的天道這麼厲害,那你說說我,讀書做官的前途如何?”
“你的生辰是幾日,或許我能幫上忙。”
“初二十八,”
“你不考功名是對的,”
“你怎麼知道的?”
“因為我道士啊,呵呵。”
“何解?”
“萬物負陰而抱陽,做官需要很多的太陰能量加持,你出生那天,天上最大的太陰,月亮,沒有出現。”
“那麼這一天出生的人,都沒有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