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過告別,褚臣年坐上車發動引擎準備離開,掉頭時留意後視鏡,突然把倒擋敲成一個空擋,拿上副駕置物盒裡的東西,開門下車。
安淑芝聽到動靜回頭,看他手上包裝精美的盒子,問:“是佳佳落下東西了嗎?”
褚臣年點頭說是,目光又跟賀江碰上,相視一眼,他把盒子交到一頭霧水的陳佳渡手中,“我送你的禮物忘記拿了。”
陳佳渡記得裡面是純手工製作的香薰蠟燭,他們都買了,她的在行李箱裡,這份是褚臣年的。
她盯著他欲言又止,“你……”
褚臣年微妙一笑,沒給她繼續問下去的機會,倒著走回車邊扶著車門,瀟灑地跟她揮手再見。
“先走了,下次見。”
陳佳渡收起疑慮,也跟他揮手告別,“路上小心。”
車輛很快駛離,她聽見身後賀江用僅有兩個人可以聽見的音量說:“貓聞不了大部分室內香薰。”
陳佳渡不想搭理,轉身把香薰塞到他手上,抱起貓包往電梯口走,撂個背影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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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是她回來半個月的最後一面,陳佳渡刻意錯開時間,致使同住一個屋簷下的兩人在她開學前沒有再見到一面。
二月下旬開學,前兩天張叔把她送回西江別月,家政提前打掃清灰過,可以直接入住。
整理衣櫃的時候收到一條訊息,是唐璐代韓希舟轉達的請求,希望她可以幫忙參與新開的韓舞社宣傳片的拍攝中。
陳佳渡通常不會答應,但對方很聰明地先借唐璐的面子說情,且基於上次在ktv發生的事,說起來欠韓希舟一個不大不小的人情,於是便答應下來。
隨即被拉進一個小群,總人數還不到十個,正聊得火熱,她進去後打了個招呼,做簡單介紹,大家很熱情地回應。
陸陸續續又有人進來,群訊息震個不停,陳佳渡幹脆把群聊開免打擾放進口袋,進廚房倒水喝。
唐璐撥電話過來,為她同意拍攝歡呼雀躍,在電話那頭放一百個彩虹屁。
“胳膊肘往外拐。”陳佳渡言簡意賅下定論,隨手取過木架上的花灑壺,加一半水,提著走到客廳。
唐璐聽她語氣有醋意,想到這段時間聊天頻率驟減,疏冷得自己都心虛,立馬拿出最擅長的那套,撒嬌賣萌起來:“哎呀,就知道佳佳對人家最好,才不會不管人家呢——”
陳佳渡對她向來沒辦法,把水澆進盆栽裡,問:“進度怎麼樣?攻略百分之幾了?”
唐璐捏著手機猶猶豫豫開口:“大概有百分之五六十?”接著嘆道,“要是跟過遊戲關卡一樣就好了,送點小禮物就漲好感值,能精確知道他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對症下藥,肯定會立竿見影百分百,欸……”
陳佳渡聽她喪兮兮的腔調,忍不住笑,“路漫漫其修遠兮啊。”
唐璐不說話,聽話筒對面傳來的清淺呼吸聲,好像可以聞到淡淡的柑橘配以清新的木質香。
“要是我有你一半漂亮,估計追誰都手到擒來。”
陳佳渡知道她在揶揄,不會放心上,幾根掉下來的發絲懸在空中蕩阿蕩,她撩起來紮進馬尾,繼續澆花,反問:“那要是這樣,還值得你愛嗎?”
“很膚淺。”唐璐意會道,“所以韓希舟值得我喜歡,沒有對你一見鐘情,是個正人君子。”
陳佳渡笑了笑,澆完最後一盆花,細密的水珠在陽光下金光閃閃,碧綠的芽冒出一點尖尖。
“永遠不要自我美化一個人在你心裡的形象。”她走回廚房,把花灑壺放還原處,目光鎖在下層泛著冷光的修枝剪上,覺得還是不要親自動手為妙,發訊息給樓下花店老闆。
拍宣傳片當天受高空槽和冷空氣先後影響,全省迎來一波斷崖式降溫。
韓希舟提前在群裡告知大家多穿衣,做好保暖工作。
路上唐璐拉著她拍影片,王菲的《匆匆那年》配“中央氣象臺預計”的廣播詞。
唐璐誇她穿得上鏡,不過是深棕色立領夾克外套,搭配淺藍高腰微喇牛仔褲。
陳佳渡拗不過,就陪她拍,反正出來的時間還早,足夠拍到盡興。
她們到舞社的時候還有兩個人沒來,群友線下比線上還要熱情,大家圍在一起散漫地聊天,等人齊,就開始研讀指令碼,偶爾有幾個小意見也都被吸收,等差不多開始換上定製的服裝,真刀實槍拍攝。
拍攝過程不如預期順利,大家對拍攝難度也有低估。不過好在都是群精力無限、感情充沛的年輕人,氛圍輕松愉快,磕磕絆絆弄了差不多五個小時,努力沒全白費,總算拍出些有效畫面。
拍攝不急於一時,韓希舟的朋友,也就是舞社社長做東請大家去新開的火鍋店吃晚飯。
路上幾個女生拼單點奶茶,到之後由陳佳渡跟唐璐去取。
店裡大部分都是外賣單,現場排隊的寥寥無幾。她們的單排在比較後面,兩人就找了個安靜的角落坐著。
等了會兒,唐璐被隔壁一家小飾品店吸引,留陳佳渡一個人繼續等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