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臣年咂了口酒,隨便他去。
幹馬天尼上來,對林奕來說是開胃菜,喝酒的時候看到陳佳渡捂嘴打哈欠,將紙盒推到女士手邊,關切問:“昨晚沒睡好?”
“嗯,做夢了。”她眼角有淚花,仰頭眨掉,晃晃腦袋,抽了張紙,看起來呆呆的。
林奕笑,“是噩夢還是……”
他手指沾了點冰桶裡的水,在臺面上寫下一個字。
褚臣年看清後白他一眼,用抽紙擦掉,才說:“你要比剛才的調酒師下崗更早。”
林奕不承認:“我比他有品。”轉頭笑著看陳佳渡,隔空舉杯,“熟人之間才可以這樣開玩笑,她不會同我置氣。”
陳佳渡也舉杯,臉上沒有生氣的樣子,走過去跟林奕結結實實碰杯。<101nove.hug。”她做了個出乎意料的舉動,舉起酒杯仰頭喝完,還要把杯子反過來給他證明一滴不剩,朝他抬下巴示意,帶點挑釁的意味。
原來不是不生氣,是在算計報複他。
林奕用三人都可以聽清的聲音跟褚臣年大聲密話:“fee fatae。”
“像酒吧裡專門邀請純情少男拼桌玩小遊戲的美麗女人,滿腹甜言蜜語,將人哄得心花怒放、心旌蕩漾,心甘情願為她拿下最貴的一支酒,渾然不覺已經輸光全部砝碼,一敗塗地。最後醉倒不省人事,還要對她牽腸掛肚。”
褚臣年驚嘆他詞彙量豐富,笑他是不是電視劇看多,被矢口否認。
<101nove.e fatae。”
okey,玩笑歸玩笑,該喝還得喝。
“要飲盡。”她眼睛一昧盯著酒杯,重複一遍,表情認真。
林奕捋直衣擺,站起身,誠意十足碰下她的空杯,將四十度的酒一飲而盡。
褚臣年默默推過去一杯冰水,“還好?”
“easy peasy。”林奕原地轉兩個圈,頭不暈眼不花,狀態良好。
陳佳渡滿意點頭,回座位,目睹全程的調酒師贈他們每人一杯shot。
只有褚臣年沒有,他對調酒師說:“這樣不公平。”
調酒師拿毛巾擦雪克壺跟手,指他手中的酒杯,手握成舉杯狀,“你chug後,就公平。”
於是褚臣年也一口悶,如願以償得到一杯shot。
三杯shot做出來不一樣。
兩位男士是純飲龍舌蘭。女士那杯用檸檬擦杯口蘸鹽巴,倒入龍舌蘭六分滿加檸檬汁,一片去籽檸檬蓋頂,上面放咖啡粉跟白砂糖雙拼,白砂糖用火槍烤到焦糖質感,另外單獨配了一碟加百利甜的草莓醬。
“新鮮草莓做的醬,建議先含住檸檬,再一口悶掉酒,最後嚼檸檬。”
調酒師把草莓醬跟酒一起送到陳佳渡面前,“請慢享用。”
換作林奕說不公平,一口悶了shot,懷疑調酒師剛才偷聽他們說草莓的內容,一定居心叵測。褚臣年跟他感覺完全不一樣,招牌怪不得是招牌,要這樣細致周到的服務,觀察到女士是飲酒小白,專門送新鮮的草莓醬壓酒,會教怎麼品嘗,不然要鬧喝著酒張不開嘴,嚼檸檬張不開嘴的烏龍。
陳佳渡嘗了酒,檸檬不酸,咖啡不苦,味道被焦糖很好地中和掉,值得一試。
沒過多久,形形色色的火辣美女來跟兩位男士搭訕,碰杯。林奕來者不拒,喝完就續杯,還會把不相幹的褚臣年拉到面前強製做擋箭牌。
陳佳渡不想攪和進去,推掉搭訕,自覺騰出位置給美女們,換到沒人的窗邊獨自坐下。
酒勁上來,她頭有點暈,一隻手撐下巴望窗外,恍惚想到剛才說的那個夢。
林奕好像沒有猜錯。她低頭看自己的右手,夢裡她用自己的小拇指勾住他的,溫涼的觸感像一條吐信子的毒蛇,引誘她心甘情願獻上脖頸被咬。
接著十指交握,掌紋緊扣掌紋,嚴絲合縫,節奏錯亂的滾燙鼻息噴在她的頸窩、下巴、耳垂,灼熱,瘙癢難耐。
異物撬開她的牙關,長驅直入,濕滑黏膩,水漬攪動。她本能退讓,退一寸,被它亦步亦趨追趕一寸,渾似不知何為饜足的狼崽,步步緊逼。於是她決定給對方一點顏色瞧瞧,咬住牙關,可異物好似沒有痛覺分毫不退,反倒變本加厲攻掠口腔餘地,讓她喘不上一口氣,氣惱得用力咬牙,鐵鏽般的氣味忽然蔓延開來,攪亂所有的氣息。
時間彷彿凝固,陳佳渡唰地睜開眼,微顫的瞳孔定定捕捉眼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