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開始幾盆半人高的綠植是安淑芝特意買來給她除新房甲醛的,每天只需要澆澆水曬曬太陽就夠了,還行,不麻煩;後面幾盆是唐璐買的,說她這裡環境好空氣也流通雲雲,美其名曰借宿,限期為兩人的友誼天長地久無盡時,於是為了不辜負這片“好意”,她只好又從頭開始捧讀花草養護類的書籍;再後面就是前任們過來看到家裡擺放了這麼多綠植,還以為她很喜歡,訊息也不打一個,自作主張讓樓下花店老闆娘配送的。
剛開始她都還回去了,時間一久也懶得管,人家還以為她說反話呢,那隨便,他們愛送就送唄,她又不是沒回禮。
雖然最終無一例外走向分手,但花她沒扔,一來是記不得誰送的了,二來這麼久也養出了一點感情。
反正這兩年她跟花店老闆娘關系倒是搞得挺不錯,多虧對方隔三差五上門照拂,才沒把這些小東西都養死。
陳佳渡走過去翻出背面的牌子,念著:“葡萄風信子。”
“挺漂亮。”
她好像應該回一句:“謝謝。”
賀江走到沙發旁坐下,閑適得像在自己家一樣。
“在學練字?”
她長長地“昂”了一聲。
“可以看一下嗎?”
“隨……”後面的“便”字還沒出來,陳佳渡忽然想到什麼,臉色一變,當看到賀江已經伸手去夠桌上的稿紙,立即三步並兩步沖過去一把抽走底稿。
她甩甩手,動作幅度一下太大,氣有點急,面上依舊漫不經心。
“沒什麼好看的。”
對她而言練字純屬打發時間用的,這塊洮硯是安淑芝出差給她帶回來的眾多禮物之一,色碧質堅,發墨快而不損毫,儲墨久而不幹涸,還是最上乘的鴨頭綠。為了物盡其用,她就開始練字,不過還沒多久,且是打一天魚曬三天網的那種,稿紙上的字歪歪扭扭跟龜爬似的。
這要是讓人看到了,不得顏面掃地。
賀江的眸色深了兩度,眉梢依舊掛著好看的淡淡笑意,不甚在意道:“練字挺好的,可以平複心情,陶冶情操,提升氣質。”
“嗯嗯。”她隨口應著。
賀江停頓幾秒,接著說:“以後有了孩子也可以言傳身教,有一方桌子寫字,家庭也不至於只有柴米油鹽……”
“嗯嗯……嗯?”
這都什麼跟什麼?扯這麼遠。
陳佳渡秀氣的眉毛一擰,掐了掐手指,“所以你今天來我這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個?”
“當然不。”賀江把禮物放上茶幾,並沒故作玄虛:“薇薇送你的回禮。”
陳佳渡抿抿嘴:“那她怎麼沒來?”
賀江說:“由男朋友代送一下應該沒關系吧?”
陳佳渡沒搭腔。
他朝禮物盒點點下巴,溫聲示意她:“拆開看看吧。”
陳佳渡掀起眼皮,不鹹不淡地說了句:“我沒當別人的面拆禮物的習慣。”
賀江看出她的別扭,徐徐開口:“薇薇想讓我看一下你是否喜歡她送的禮物。”
好吧你個傳話筒,陳佳渡沒轍了。
她拿來一把剪刀,跪坐在地毯上,剛要動手拆外包裝,抬頭看向賀江。
“要錄個影片嗎?”
賀江愣了下,“也行。”
只是沒等他拿出手機,陳佳渡已經三下五除二拆光了外包裝,還對他報以歉笑。
“你手慢了可不怪我。”
他無奈一笑。
陳佳渡回身,面無表情取出東西,兀地頓住,眼皮跟著跳了一下,實在沒想到裡面放著的竟然是跟她上次放在花束裡的兩只口紅一個牌子的香水套裝。
冬日物語系列的柑橘橙花、綠茶茉莉、荔枝玫瑰,共三款,暢銷得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