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懷璟拆開竹筒,只見上面如同長槍大戟般淩厲的字跡,寫了“麟州島”三個字。
盛譽不緊不慢地說:“楚王藏匿在麟州島,與我們原來的藏身之處相隔不過一百裡,如果繼續躲在海邊,被禁軍圍殺是遲早的事。所以無論如何,我們都必須主動出擊。”
李懷璟把信件折回信筒還給盛譽:“既然李懷玉又有兵又有人,當初他就該留在鄞都繼續做監國,以他的能耐,自己做皇帝……也不是沒有可能。為什麼要放棄鄞都的一切玩失蹤?我不明白。”
盛譽說:“或許……楚王也是聽命行事。”
李懷璟緩緩抬起頭,目光迎著盛譽,好像什麼都沒聽懂。盛譽的目光帶著幾分審視,在李懷璟身上停留片刻。
關於弘治遺詔的猜測,他從沒與李懷璟說過。盛譽確信真正的遺詔不在李懷玉手中,但是否在李懷璟手中,他不確定。
“殿下決定了嗎?如果現在回北疆,還來得及。”
李懷璟攤開手上的黑布,模仿盛譽也給自己臉蒙上:“像嗎?”
盛譽彎了彎嘴角,說:“明日您跟著臣就好。”
李懷璟斂眸,若有所思。
盛譽拍拍他肩膀:“找地方把衣服換,該幹活了。”
—
“嗖——”
一排排著火的箭猶如一把巨大的刀,劃開了北大營的營地。哨兵趕忙敲鑼向中軍大帳遞軍情,還沒跑兩步,就被一箭穿心。
營地內火光沖天,士兵痛苦的嚎叫震耳欲聾。在中軍大帳內,氣氛凝重得彷彿能滴出水來。
冉樓神情淡然,雙手交叉搭在沙盤邊緣上,他目光陰沉,盯著對面來回踱步的東大營統領駱倡與神機營統領餘執。
駱倡的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靴子踏在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忽然他猛地停下,看向冉樓,厲聲問道:“敵軍都打進家門裡了,為何遲遲不出兵?!”
冉樓就跟沒聽見似的,泰然自若地抿了口茶:“駱將軍,莫急。”
駱倡大罵:“不急不急,敢情死的不是你手下的兵!太後連下三道懿旨,讓你冉樓出兵,你為何遲遲不動?你要拉著我們一塊抗旨嗎?”
“報——報——敵方頭領向我軍下戰書!”
哨兵走上前來,將沾滿血跡的信遞給冉樓——
“爾自恃禁軍之名,耀武揚威,作威作福,似有吞吐天地之能。怎料真臨戰事,畏戰不前,形同鼠輩,原形畢露,令天下人笑掉大牙。”
俊秀清麗的楷體字與侮辱嘲諷的話語結合在一起,逼得冉樓心裡頓時翻滾一起無名火。駱倡與餘執圍上來,三人的臉色難看如鐵。
“一個無名小卒,竟能騎到我們禁軍頭上拉屎!”駱倡猛一拍桌子,“打!必須打!就這你還忍著不動,你冉樓就他媽是個孬種!”
“只要出營,不就是正中了對方圈套?”冉樓食指差點戳在駱倡臉上,“對面遞過來這封信,就逼你出營,你帶兵出去啊!還沒見著一塊黑頭巾,就讓人家削掉了腦袋!”
餘執攔住駱倡:“冉將軍說的在理。這可不是一般的土匪,他們手下有火銃。這幾日我命手下嚴查火銃數目,大概猜到了對面是何方神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