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紜抓住他的手腕:“要活一起活,要上斷頭臺就一起上。如果你還是想像之前那樣,一個人去扛,那我絕對不會原諒你。”
沈鶴亭粲然一笑,修長的手指劃過花紜的臉頰,悄悄帶走了她腮邊的淚,溫柔地說:“不入虎xue焉得虎子。”
花紜威脅道:“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去冒險,否則,我會恨你一輩子。”
“你不會的,你不捨得恨我。”沈鶴亭的手搭在她肩膀上,拇指繞著她肩頭打轉,“我身上的傷好的差不多了,我也該回來幫你了。沒有我,你會很難做。”
“我會想辦法應對前朝那些老頭,你別幹傻事。”
“我明白自己在做什麼,娘娘,我必須舍棄一些東西,否則我們過去做的一切都會付之東流。”
沈鶴亭再次將她抱住,下巴抵著她的額頭,冒出點頭的胡茬有點紮人。
“我們不能出局,我們想要的東西還沒得到,我們得爭到底。”
花紜問:“你跟我交個底,你到底要做什麼?”
沈鶴亭好像也做起了夢,說起了夢話:“我日日夜夜都在想,如果沒有那場大火,我還是蕭四公子,我們現在會不會不一樣?我們也許該成親了。
“我穿著大紅色的喜袍,騎著沉影,侄兒為我牽馬,哥哥們替我敲開梁府的門,我把你送上綴滿點翠的大花轎,再風風光光地回竺州。
“可是,對啊,如果什麼都沒發生,你就不會看上我了。我年長你六歲,你可能會遇見你更喜歡的人。如果那樣的話,我又不可能逼你,我肯定會放手,但是我該怎麼放下呢?我們相處那麼多年,我沒多餘的心思跟別的女子相處了。”
“沒發生的事,你不要想。”花紜慌慌張張地想將他抱得更緊些,卻沒什麼力氣。
“終有一天,我會徹底舍棄‘沈鶴亭’這個名字,”他為她拭淚,“以我本來的身份,堂堂正正地回到鄞都。”
“什麼意思?”花紜推開沈鶴亭,使勁睜大眼睛,想看清他的臉,可那裡就是一團模糊。
“我知道李懷玉真正想要的是什麼,我比任何人都瞭解他。我們終究會贏的,別為我擔心,如果我過了一段艱難的日子,也別為我傷心,這都是我心甘情願做的。”
花紜:“四哥……”
他說:“你還記得嗎?我真正的名字。”
花紜使勁點頭:“你叫蕭旻,字鶴亭……”
沈鶴亭摸摸她的頭,欣慰地說:“如果有一天我忘記了什麼,請喊一喊我的名字。”
突然間,花紜眼前變得一團血肉模糊。沈鶴亭的眼裡流出血淚,眼神失去光彩,黯淡得像被蒙塵的翡翠。
他渾身皮開肉綻,血像大河一樣往床上淌,他失望地盯著花紜,像朽木一樣枯槁的手抓著她的衣領,喃喃地埋怨:
“原來是你要殺我……我的命……終究不如你的權重要嗎?”
“鶴亭——”她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淚與汗彙聚在一起,滴答滴答地落到被面上。
清醒過來,寢殿裡只有她一個人。
原來是夢。
她捂著腦袋緩了好久才平靜下來,重新躺下,夢中沈鶴亭絕望的眼神像陰魂一樣揮之不去。。
突然,一陣“咚咚咚”的腳步聲越來越大越來越快,最後停在她寢殿外面。只聽孔環大聲喊道:
“緊急軍報!緊急軍報!娘娘!大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