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眯著眼,眼珠酸澀得淚水直流。
這輩子就這樣過吧,她悲觀地想。
不需要多軟的床,不需要多暖和的衣裳,她只想普普通通地活著。
不用打打殺殺,不用提防別人,不用害怕別人窺探到她的秘密。
——他們怎麼什麼都知道。
花紜越想越後怕,她想不明白,當那具屍體張口說話的時候,怎麼就沒力氣砍爛它。
“秘密?”花紜輕笑,“不會的。”
“為什麼不會?”
“因為……”花紜清醒過來,站在她身邊的人沖她眨巴眨巴眼。
花紜張開雙臂,哽咽地:“哥。”
“地上硬不硬?”沈鶴亭席地而坐,掌心撫著她的額角,柔聲道,“要不到塌上休息?”
“累,動不了。”她晃了晃手,懇切地說,“四哥……”
沈鶴亭垂眸笑了笑,躺在她身邊。花紜鑽進他懷裡,伏在他胸前,聽他的心跳,嘈雜的世界終於安靜了。
花紜摸到他貧瘠的後背,努力呼吸他身上的味道,非常歉疚地說:“你的肩膀……只剩下骨頭了。”
“最近沒什麼胃口。”沈鶴亭將她抱得更緊些,揉揉她的後腦,像安慰失落的孩子,“藥太苦了。”
“對不起,”花紜抽噎著,“我不該讓你走……”
“別哭,”沈鶴亭的鼻尖抵在她的發間,好聞的氣息撩撥他的心,“至少你我還活著。”
花紜哭訴道:“我特別後悔。”
沈鶴亭的下巴蹭蹭她的頭頂:“娘娘,我已經好些了。”
花紜慚愧地說:“是我太傻了。”
沈鶴亭將她抱得更緊些:“都過去了。”
兩個人依偎在一起,感受著彼此的心跳與熱淚。聽著風裡的鳥叫聲,“布穀——布穀——”,聞見空氣的芬芳,他們很少在皇宮裡聞到這樣的味道。
沈鶴亭的聲音溫溫柔柔的,又熟悉又溫暖:“聽呀,布穀鳥又叫了。蟋蟀叫了,花落了,秋天到了。”
花紜的眼眶又酸又脹。
沈鶴亭的眼睛很亮,他望著窗外萬分憧憬地說:“月光落在身上,清涼得像拿一隻小扇子搖啊搖。”
花紜抬頭瞧著他:“哥好像在哄小孩子睡覺。唱歌給我聽,好不好?”
沈鶴亭有些難為情:“忘了調了。”
花紜搖頭:“別裝,小時候你總唱。”
“那你別看著我,”沈鶴亭將頭扭向旁邊,一邊輕拍她的肩頭,一邊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