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羅鳶繼續說道:“他的病發作得很快,醫學上所說的階段性在他身上就是個笑話。他開始忘卻很多事情的時候,我看見他無數次看著貼在筆記本上你們母女的照片。再後來,他甚至不記得自己有一本筆記本。我就是在那個時候把筆記本和你們母女的照片都拿走了。既然已經離開,那就忘得幹幹淨淨,不要再和你們有半分聯系!”
姬愫藍卻從她的話中聽出了深深的絕望,那是一種愛而不得的痛苦。
眼角有淚光閃過,羅鳶卻擦也不擦,任由它滾落,“姬愫藍,你知道我有多羨慕你嗎?你知道管易有多愛你嗎?我和他認識的時間比你早,我自詡愛他絕對不比你少,可即便是我費盡心機把你們母女的資訊從他的世界中抹掉,他依舊不曾愛上我。”
“或許感情,從來不是用時間來衡量。”姬愫藍沉默良久,緩聲說道。
“我知道。”羅鳶慘淡一笑,“所以我的愛情,從來不是輸給你姬愫藍。這十年,我就像作了一場夢,可只要是夢,就有醒來的時候,現在是夢醒的時候了,姬愫藍,我把管易還給你。”說完,她轉身離開,瀟灑決絕,挺直的後背如白楊般挺拔堅韌。
和他一起離開之後,我就知道,他最怕的不是離開,而是有一天醒來,把你們完全忘記。既然這樣,我把他還給你又何妨,就算是我對這份數十年愛情的最後告別。
姬愫藍凝視著她的背影,滿腹的話揉成一團哀傷,沉澱心底。
她姬愫藍此生無愧任何人,唯有管易。還好,時光不曾虧待於她,幸好,她還有足夠的時間陪在那個人的身邊,履行結婚時的諾言——白頭偕老,不離不棄。
至於羅鳶,她願用餘下半生的運氣,祝她覓得良人,從此不再孤獨。
姬寧沒有跟著父母親回b城,在她看來,母親需要時間和父親單獨相處。
多年橫亙在心尖的刺拔出,傷口癒合,她在夢裡幾乎都會笑到醒過來。
她去了謝宅,謝望月身體已經大好,見她去了,歡喜的拉著她一起去看上次一起買的小醜魚。
小魚兒在水底悠遊,小小的空間,只有七秒記憶的它們,幾乎在轉身的瞬間就會忘記曾經,幾乎每一刻,在它們面前展現的都是一個全新的世界。
姬寧見到雙親後有很多的話要和謝望舒說,但電話打過去卻總是關機,她匆匆來了謝宅也沒有見到他,然而她實在難以對謝望月開口,問她哥哥現在何處,最後只能怏怏離開。
n城的夜晚燈火通明,她站在車水馬龍的街角,看著紅綠燈交錯變換,車輛川流不息,心底湧起一股沖動。
她掏出手機跟總監何黎請假,匆匆趕回家,收拾了幾件舒適的衣服,搭車去了火車站,買了一張最近一班去十堰的火車票。她要去一趟武當山,去看看當年爸爸媽媽相遇的地方。
她在火車站等了一個多小時,火車緩緩而來,因為過了火車運輸的高峰期,她幸運的買到了臥鋪,她提了行李上車,n城火車站橘色的燈光溫暖淺淡。
十多個小時,她除了睡覺就是透過車窗看外面逐漸倒退的景色,心底一片沉靜。
下火車的時候十堰下了小雨,她沒有帶傘,淋著濛濛的雨絲搭車去事先定好的飯店。辦伊了入住手續,她直接拎著行李進房間,洗去滿身的風塵,隨便吃了點麵包,倒頭就睡。
在火車上睡得不安穩,眼底的青黑一片,她要養足精神,明天才有精神爬山。
早上六點姬寧就醒了,睡得久了,渾身都酥軟。換了一身輕便的運動裝,她將要帶上山的東西收拾到隨身的雙肩包中,下樓吃早飯。
飯店裡有接駁車,為房客去武當山提供交通工具,八點半,接駁車準時出發,向武當山行去。
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金庸的武俠著作中,武當山作為六大門派之一,一直在武林上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她印象最深刻的,便是《倚天屠龍記》,敢愛敢?的趙敏,風姿卓越,是金庸筆下她最喜歡的女子,而書中主角張無忌,便是出身武當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