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認識的時候,她還那樣小,被家裡驕縱得不行,他卻是調皮得不得了,上樹下河,四處搗蛋,他媽媽每次提起他都恨不得把他再塞回肚子裡去。
一個驕縱,一個驕傲,兩個人湊在一起鬥智鬥勇的歷史簡直可以寫成一本書。可就這樣一天天過去,他們成了彼此生活裡最重要的一個人,他們一起上學、一起念書、一起玩耍,在還沒有發覺的時候,就已經密不可分。
可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密不可分的兩個人,父母會老去,朋友會離開,愛人也會分手。
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她的身邊沒有了他,後來她上大學,他出國;再後來她出國,他回國接手公司,細細算起來,上一次見面遢是她準備出國的時候,到現在已經兩年多了。怎麼會就突然出現了呢?
秦述伸展開手腳,漫不經心的回道:“我公司有一個發布會在這裡舉辦,正好過來一趟,順便到你這裡來看看。”說到這裡,他劍眉倒豎,一把撈過她,狠狠地說:“你行啊,姬寧,回國不和我說一聲也就罷了,這麼久了你連個電話都沒有。你眼裡還有我嗎?”
姬寧撅嘴,“我找你幹麼,你天天左擁右抱、花天酒地的,我怕耽誤你!”
傳媒新貴秦述的花邊新聞從來都是人們茶餘飯後津津樂道的話題,有時候想一想,何必打擾。
“嘖嘖嘖,”秦述撫上精緻的下巴,湊近她,“寧寧,你是在吃醋嗎?”
“吃醋?”姬寧忍不住抽出坐在屁股底下的坐墊扔向他,“我還吃醬油呢!”
秦述接住抱枕,嫌惡的扔在一邊,漂亮的臉皺成一團,“姬寧,你敢拿坐在屁股底下的東西打我,你好惡心!”
“我再惡心也沒有你惡心……”
“我哪裡惡心了?”
“你哪裡都惡心,你是惡心大王!”
笑夠了,鬧夠了,兩個人各自盤踞沙發一頭,惡狠狠地盯著對方,恨不得剝皮下肚,半晌,卻又同時笑了起來。
秦述從小就生得好看,是真的漂亮,她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把他誤認成女孩,被他記恨了許多年。多少年了,這張臉依舊生動漂亮,笑起來的時候神采飛揚,面若春花,漂亮得讓人再移不開眼。
凝視著這張臉,姬寧心裡微微嘆息,就這樣吧,和以前一樣,又有什麼不好。
因為秦述的到來打斷了姬寧收拾行李的動作,客廳零零碎碎的東西散落一地,他盤腿坐在沙發上看姬寧繼續收拾東西。安靜的房間只有輕微的空調嗡嗡聲,秦述的視線停在忙碌的姬寧身上。
因為是在家裡,她只穿了一條簡單的棉布裙子,露出光潔的小腿,腳上粉藍色的拖鞋上,小豬頭笑得憨態可掏。她微鬈的長發僅用黑色的發圈箍住,鬆散的垂在腦後,有幾縷頭發不安分的垂下來,落在白瓷般的臉頰上,平添幾分慵懶。
這樣安逸又寧靜的環境裡,只有他和她兩個人,是他作夢都會笑醒的畫面。
為了這一刻,他等了太久,又逃避了太久。
月色長明的夜晚,他再也按捺不住思念,沖動的坐上了往n城的飛機。下了飛機才發現他連手機都沒帶,只能搭車去找表哥顧千瀾,尋得姬寧的住址。
古人說,近鄉情更怯,這裡不是他的故鄉,卻是他的心安處。他一遍遍的想,如果見面,他會說什麼、她又會說些什麼,會不會尷尬、會不會冷場,或者,她根本不想見到他。
好在一切如舊,他還有機會。他相信,他因為怯懦所錯過的一切,會慢慢地找回來。
姬寧一回頭,就看到秦述楞楞的盯著她,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什麼,她伸手在他眼前揮動,“秦述?”他卻不理她。她繼續揮手,聲音放大,“秦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