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的天空此時如驟雨初歇,霞光絢麗,本是一幅風光旖旎的美景,卻意外勾起夏凡藏在識海深處的記憶片斷。
突然失神發怔的夏凡異狀明顯,自然引起了暮雨等人的注意,可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卻並未發現任何異常。
所幸暮雨反應迅速,在另倆人還未有動作之前,立刻飛遁到夏凡身邊,同時祭出『藥』王尺,立意已然很明顯。
茗湮不知是慢半拍還是實無二心,她在暮雨出手之後才飛到倆人身邊,自覺將頹敗的夏洋綁了起來,隨後自顧遙望著東方。
暮雨看著茗湮的舉動不曾言語,她現在不確定夏凡究竟怎麼了,是心有所悟還是心有桎梏?不過從表相上看,多半是心境問題。
而她此時所能做的,便是確保夏凡在悟心時不受外界打擾,並在其心境穩固之前護她周全。
此時的夏凡就像是被鬼使勾去了魂魄,如活死人一般停止了所有動作,只呆傻的望著東方。
暮雨和茗湮很有默契的神識全開,仔細觀測了東方的情況,可除了虛沖和舒憂正和那七個陣法師邊打邊玩,根本沒有其他活人或異常出現在她們的神識探查中。
所以,誰都不知道也不能理解夏凡此時內心的震驚,僅僅是因為看到了虛沖那略顯風『騷』的法相金蓮。
其實夏凡一開始也無甚感覺,可誰知道虛沖幾乎每一招每一式都能打出金蓮虛像,以致於東方的天空除了晚霞便是無數的金蓮天華。
漫天的金蓮讓她越看越眼熟,總覺得在哪裡見過卻又想不起來,一時間陷入了詭異的回憶裡。
金『色』佛蓮?佛蓮?蓮?
對了!凡間帝王墓之行,她曾被迫躺在紫道悟神棺裡避難,那時她做了一個記憶深刻卻死活想不起來內容的夢。
此時看到金蓮,意外讓她模糊的記起夢中好像有朵蓮。
隨著空中的金蓮越來越多,漸漸的竟與她夢中的景象相重疊。
這時的夏凡已經徹底陷入回憶裡,她記起她的夢裡不僅有蓮花,好像還有很特別的火焰。
紅蓮業火?南明離火?幽冥鬼火?
好像都不是,夢裡的火不是因為業障而焚,也不是她的本命離火,更不像冷灼的鬼火。
究竟是什麼火?難不成是無名火?
啊……
不知從何時起,她的神魂自主龜縮在識海之內,此時因為急於弄清楚火焰的來歷,神魂竟隱隱有些不穩,劇烈的頭疼直接作用在神魂上,擾得識海一片混『亂』。
好容易平復下來,夏凡便急不可耐的思考起來,勢必要一鼓作氣弄清來龍去脈。
蓮花、黑焰、暴虐氣息、神秘界域。
不可能!一個呼之欲出的答案被她自我否定,即便她思維天馬行空,也絕不相信這不可思議到近乎荒誕的結論,可是,種種的跡象卻又無限貼合這個結論。
夏凡究竟在做著怎樣的天人交戰,守護她的暮雨不知,心繫別處的茗湮不知,甚至連她自己都不知。
難道僅僅是因為不願意承認便否定這個幾乎可說事實的結論?還是說自己怕了?怕承受這來歷不明的半路機緣?怕遺失本我被黑暗吞噬?
呵!夏凡識海里的神魂虛像自嘲一笑,真是年紀越大膽子卻越小,靈物雖長智卻智不過人,魔道再橫行卻敵不過天,身為得天獨厚的修士,竟然懼怕這死物?
許多人許多事只在於當事之人的一念之間,或跨過這堵虛牆從此放飛心靈,或倒在這堵虛牆從此一蹶不振,或如夏凡這般直接拆了這堵虛牆!
縱然你曾是魔祖羅睺之物,將來卻只能為我夏凡所用!
既然你選擇了我,那便以我夏凡之名,帶你重現輝煌!從此以後,棲吾丹田,契吾命火,為吾所用!
——滅世蓮焰!
你,可願意?
黑蓮當然不能回答夏凡的話,但它可以用行動表示。
夏凡定契之言剛落,藏在她火眼之後的無名火瞬間興奮了起來,由泥丸宮開始,從上至下如奔騰且歡快的溪流般淌過她的四肢百骸。
不好!
心結已解,神魂歸位,夏凡突然間感到眼晴劇痛無比,早不來晚不來,這個時候來刺激火眼進階!
“你無事吧?”暮雨發現夏凡動了,於是關心的問道。
夏凡緊閉著雙眼,緊咬牙關不停打顫,半晌才從牙縫裡崩出幾個字,“沒事,頓悟不成反被噬了,讓我緩緩就好。”
聞言,暮雨倒是沒說什麼,而茗湮卻心思急轉,剛才她觀夏凡的樣子確實像頓悟的架勢,現在這樣子也像是被反噬的樣子,可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我眼睛疼,有沒有方法給我壓制一下。”夏凡傳音給暮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