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想看見姜寒漁這樣萎靡的樣子。
姜寒漁反手握住司唸的手, “沒有, 你想多了。”
“那天在醫院, 我來找你的時候, 是發生了讓你覺得不開心的事情吧?”司念問,她明明知道那件事情用不開心來形容都太輕了, 而是讓人失落失望憤怒憋屈難過等等讓人會覺得心痛的感覺,她想要讓姜寒漁講出來, 至少不是一個人這樣憋悶著覺得難受。“如果你想說, 我就聽著, 如果你想要我跟你聊天,那我就跟你講話。你不要一個人什麼都不說, 什麼都悶在心裡, 這樣也會生病的。”心裡會生病的,司念在自己心裡小聲說。
姜寒漁聽著她的話,嘴角浮現出一看起來苦澀的笑容, 她要怎麼說呢?自己還沒有接受的事情怎麼對司念說?
“在醫院她帶我去見了一個人,雖然也看見了她的爸媽, 但很明顯那兩位老人很康健, 沒什麼問題, 她讓我過去,這只是個幌子……”
姜寒漁緩緩說,司念認真聽,其實姜寒漁說的這一切她早就知道了。從姜寒漁的口中聽見完整的事實後,司念卻覺得更加憤怒了。張瑩瑩, 她究竟將姜寒漁當做什麼了!
“……我現在只知道張瑩瑩實際上是想要帶我去見她兒子,但我對她現在的家庭生活沒有任何興趣。你覺得她想要讓我做什麼?”姜寒漁並不是傻瓜,一直對自己視而不見的人在某一天突然向自己示好,然後將她帶去醫院,說是沒有別有所圖的話,可能她自己都不會相信。
當然是想要你的命!司念在心裡說,雖然知道這樣說是有點誇張了,可事實也差不多是這樣了。如果是姜寒漁的骨髓真跟張瑩瑩現在的兒子能配對的話,張瑩瑩無論是用什麼方法都會讓姜寒漁去免費捐獻的。在張瑩瑩的眼裡,姜寒漁本身就是聚寶盆。只是一個拿來利用的物件,大約也從來不會對姜寒漁感到抱歉。
可越是知道的這樣清楚,司念就越憤怒。
“怎麼了?”姜寒漁看著司唸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不由拉住她的手臂,擔心的問。
司念來到姜家看見姜寒漁的第一眼,就認定了姜寒漁是從小泡在蜜罐子裡長大的人。如今看來,姜寒漁的生活其實也並不是一直順風順水。甚至,她還要將自己遇見的那些挫折悄悄隱瞞,就連是最親近的家人這麼多年來也一直不知道她的隱痛的秘密。看著姜寒漁的眼睛,司念輕輕地笑了笑,她用另一隻手拍了拍姜寒漁拉著自己手臂的手,說;“沒什麼,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嗯?”
司念看著姜寒漁那雙烏黑的眼睛,姜寒漁現在還沒有意識到張瑩瑩的企圖,“如果,我是說如果,她是問你借錢的呢?”其實借錢這兩個字司念都說的輕了,張瑩瑩就算是需要經濟上的支援,那肯定也是直接問姜寒漁要錢,而不是借錢。像曾經那麼多次問姜家伸手要錢一樣,姜寒漁就是她的聚寶盆。
姜寒漁的反應比司念想象中的要淡定很多,可能是這種結果早就在他的猜想之中。“我沒有錢。”姜寒漁很老實開口,她家境雖然不差,但手裡卻是攢不住錢的。何況,她沒有向父母要過多零花錢的習慣。手裡最多也就只有三兩千塊錢,這點錢,對於一個在住院的孩子而言,只是杯水車薪。
“那……”
司唸的話還沒說完,就已經被姜寒漁打斷了。姜寒漁知道她會說什麼,直接回答說:“不會,如果她想要透過我問家裡要錢的話,我不會同意。沒有誰的錢,是大風刮來的。她已經是成年人,而且既然想明白要帶一個孩子,那就應該在讓這個孩子降臨在人世間之前做好照顧他到成年有獨立能力的時候,而不是出了事情將壓力轉移在別人身上。”
姜寒漁很難講話有這麼通透的時候,司念站在她身邊,還覺得有點不可思議地眨了眨眼睛。“姜寒漁,我突然發現你有點厲害,可以去申請我們學校的辯論隊了!”
司唸的打趣,讓姜寒漁笑出聲。
兩人圍繞著磚紅色的跑道上一邊又一邊地走著,像是要將心裡的不如意都從腳下走出去一樣。
“那你還想要去見她嗎?”走到乒乓球臺邊,司念拉著姜寒漁的手一起坐了上去。
“不想,至少現在來說,非常不想看見她。”姜寒漁捋了捋自己被風吹亂的長發,“而且從內心來說,不管你信不信,我現在甚至有種想要揍她的沖動!”說著,姜寒漁朝著司念咧了咧嘴。看見司念臉上帶著詫異的表情,姜寒漁笑了笑問:“怎麼,覺得我不應該?”
司念搖頭,“我以為你應該揍了她然後才跟我講……”這話明顯是打趣的,但是插入兩人的對話裡,將原本有的沉重瞬間打散了。
“我以為你要跟我講什麼大道理。”
“嗯。”司念點頭,“我不贊同你打她,不管她做什麼什麼對不起你的事情,你要是去打了她,那這件事情就是你的不對。不過……”司念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我可以幫你揍她!”
“噗嗤——”姜寒漁頓時樂了,她將司念攬在自己懷中,伸手捏了捏後者的細小的胳膊,“這樣你還能打得過誰?”
司念不滿了,“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啊!那種潑婦打架看見過嗎?抓著頭發啊!到時候我就拼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