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負雪心道:“他就是師兄。”
明燭伸手拍了拍周負雪的臉,擔憂道:“哎,到底怎麼了?該不會是小九和遊女出什麼事兒了吧?”
周負雪將他的手拉下,輕輕搖搖頭:“無事,明日我們一起在實沈國尋尋看吧。”
“哦哦。”明燭點點頭,臉上又綻放一個笑容,“尋尋尋,順便去買點吃的,啊,我記得小時候在主街有一家鋪子,裡面的桃花酥特別好吃,唔,也不知道現在還在不在了?”
周負雪道:“明天就去找。”
明燭彎著眸子笑了起來,道:“好。”
別院被收拾出來了兩個房間,但是周負雪不願意放明燭離開自己的視線太久,不管明燭的抗議,強行和他睡在一起。
明燭氣咻咻地背對著他,身體蜷縮成一團,這床那麼大,他卻幾乎將自己貼在牆上去了。
周負雪看著他的背影,道:“師兄,你冷嗎?”
明燭道:“我不冷!”
周負雪“哦”了一聲,繼而沒了聲音。
明燭等了好久,在確定周負雪終於熟睡了之後,才輕輕嘆了一口氣,輕輕翻過身來,下一瞬就被一雙手抱住,腰間被人一按,猝不及防被拉到了周負雪懷裡。
明燭一驚,他還是習慣不了和人接觸這麼近,立刻要往後退:“周負雪!你不要太得寸進尺了!”
周負雪死死抓著他,臉龐在明燭發頂蹭了蹭,嘆息一口氣,道:“師兄不冷了,但是負雪有點冷。”
明燭一把抓過被子甩在他頭上,怒道:“冷就蓋被子,抱我算什麼毛病?”
錦被將兩個人的頭蓋住,黑暗籠罩下來,只能從縫隙中漏進來的燭光看到對方的神色。
明燭這才後知後覺地發覺出來此時的姿勢有多曖昧,他胡亂蹬了蹬,原先怒氣沖沖的氣勢頓時變了,他小聲道:“放、放開我。”
狹小的空間中,連彼此的呼吸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周負雪壓低聲音,沉聲道:“師兄,我現在已經知道了,何為一時痴迷,何為愛慕傾心。”
明燭一驚,愕然看著他。
“我傾慕師兄,無關身份,無關容貌,”周負雪面無表情地說著恍如驚雷的話,“無論你是人是鬼,容貌是醜是美,我都不在乎。”
這奔波的五十年,周負雪時常在想,若是當年在日照山上親吻那一晚,他沒有那麼狼狽逃走,而是遵從自己的心直接告知明燭自己的心意,那一切是不是就都完全不一樣了。
起碼,他不用孤身度過悔恨痛苦的五十年。
對於明燭這樣的人,不爭不搶的做法只是將他越推越遠,如果不告訴他自己真正的心意,按照他的遲鈍,怕是到死都發覺不了。
周負雪抱著他微冷的身體,幾乎是自暴自棄地想著,或許剛開始明燭接受不了,但是自己已經將心意悉數告訴了他,就算最後真的得不到他,也不會讓自己徒留悔恨遺憾。
明燭被周負雪輕飄飄的一番話打得措手不及,愣愣對上週負雪的視線,嘴唇抖了抖,卻什麼都沒說出來。
周負雪緩慢將手鬆開,不敢逼他太緊:“師兄,不要生我的氣,我什麼都不會做。”
明燭愣了一下,立刻卷著被子往床裡一滾,連帶著被子一起蜷縮成一團,一聲都不吭了。
周負雪知道他一時半會接受不了,沒再去靠近他,只是輕聲道:“師兄,睡吧。”
明燭沒說話,周負雪沒再多說,半躺在床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的背影,全無睡意,大有看一晚上的打算。
半個多時辰後,就在周負雪以為明燭已經睡著了時,他突然從被子裡發出一聲悶悶的聲音。
“周負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