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明燭昏昏沉沉睡著便被人一肘子懟醒了。
沈娣安滿臉興奮地扯著他被子往外拽,道:“師兄!快起來,一起起上早課!”
明燭:“……”
要不是沈娣安興奮的眼睛冒光,明燭幾乎將他錯認成了周負雪——之前周負雪每日早上都會過來喊他去上早課,雷打不動。
明燭迷迷瞪瞪地被沈娣安從床上拖下來,睡眼惺忪道:“我病還沒好,不想去上早課。”
沈娣安道:“別啊,今天的早課你必須得去,有好戲看!”
明燭頓時打了個激靈,徹底清醒了。
沈娣安笑嘻嘻道:“聽說傳師父和你流言的罪魁禍首找到了,今日要在小師叔的早課上當著西山北山所有弟子的面認錯領罰。”
明燭頓時以讓人眼花繚亂的速度換了身衣服悉數一番,臉都沒擦就帶著沈娣安一路飄到了無咎堂。
天色還早,離早課還有兩刻鐘,但是無咎堂早已經坐滿了人,全都是滿臉興奮過來看戲的。
北山內門弟子這一回極其和諧,明燭和沈娣安剛進去,靠牆位置的座位上就有人招了招手:“這兒。”
明燭一瞧,頓時覺得天上要下紅雨了——在一排的木桌旁,易負居、晏雪玉、商焉逢和周負雪正並肩坐在一起,旁邊還空了兩個位置,明顯是給他們留的。
明燭疑惑地走過去,緊挨著易負居坐下了,好奇道:“今天你們怎麼坐在一起了?”
商焉逢擠著易負居探過身子來,掐著明燭的下巴左看右看,確定他臉上的傷口在緩慢癒合這才放下了心重新坐了回去。
“坐在一起很驚訝嗎?”商焉逢微微挑眉,“這回散播謠言的人可是我們三個一起抓到的。”
沈娣安趴在桌子上,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商焉逢,道:“哎哎,到底是誰啊?我真的好奇得不得了——對了,九師兄呢?他怎麼不在?”
易負居唇角含著悲天憫人的笑,曲起修長白皙的手指在木桌上緩慢敲出一段曲調。
沈娣安:“……”
明燭:“……”
兩人呆愣了片刻,明燭突然拍了拍桌子,著急道:“快快快,你們誰有攏音陣?!”
幾個人緩慢搖頭。
明燭立刻站起身,揚聲道:“師弟師妹們,你們今天誰帶攏音陣了,能借給大師兄一個嗎?”
明燭在西山極其受歡迎,就算破相也絲毫不影響他的魅力,話音剛落頓時有一群女修擠過來,歡快嚷嚷著:“師兄我有!”
片刻後,明燭頓時收了好幾個攏音陣,細看之下,竟然還有兩個極其罕見的留影珠。
沈娣安道:“你弄這麼多東西做什麼?”
明燭將一個留影珠扔給他,催促道:“快去,把這個留影珠放在第一排的桌子中央,確保能對著小師叔的課臺。”
沈娣安和他沆瀣一氣,頓時知道他的打算,屁顛屁顛將留影珠放在了第一排桌子上,明燭也跑上前,將幾個攏音陣放在地上,又將另外一個留影珠按在了牆上。
兩人旁若無人地折騰了一圈,直到早課時間馬上到了才忙不疊地跑了回去。
這大概是日照內門弟子最為和諧的一次了,陸青空當真是功不可沒。
明燭眼睛發亮,朝沈娣安道:“之前老九曾經用攏音陣坑過我一次,這一回我可算是要好好報複回來。”
沈娣安笑得幾乎從凳子上摔下去了,扒著桌子強行忍笑。
很快,小師叔邁著輕飄飄的步伐緩慢走進來,站在了課臺前,柔聲笑道:“諸位晨安。”
“小師叔晨安。”
歸何眼睛瞥了一眼整整齊齊坐在一起的六名內門弟子,眸中閃現一絲訝然。
接著,刀先生不知為何也走進了無咎堂,雙手抱胸站在門框旁,冷著臉一言不發。
歸何聲音極小,嗡嗡嗡道:“今日咱們講陰符經上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