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燭往前一撲,將臉埋在沈娣安懷裡,模樣看著像是撒嬌,但是手卻在沈娣安腰上狠狠掐了一下,壓低聲音警告道:“閉嘴。”
沈娣安“嘶”了一聲,扯開他的蹄子,道:“成吧,跟我回去,我給你敷點藥,耽擱了怕是會留疤痕。”
原本明燭說著要跪死在這裡,沈娣安這麼一說,他竟然出爾反爾,從善如流地站了起來,看也沒用看一旁臉色蒼白的周負雪,跟著沈娣安走了。
方才歸寧真人的那番反應,已經讓明燭知道了,逼歸寧真人將周負雪逐出師門這條路根本是行不通的,所以在出大殿便已經放棄了,而他劃破自己的臉只是想讓周負雪更加遠離他。
在明燭看來,周負雪之所以痴迷自己,不過只是這張臉惹的禍,只要他破了相,周負雪就算是天大的春心,也該消散了。
沈娣安皺著眉用滾燙的濕布將明燭傷口的汙血擦幹淨,皺著眉:“所以你就劃傷了自己的臉?”
明燭唉聲嘆氣,道:“怪只怪我天生麗質,紅顏禍水啊。”
沈娣安翻了個白眼,將上好的金瘡藥拿過來正打算上藥,卻被明燭阻攔住了。
“還是別了,”明燭認認真真道,“都說傷疤是男人英勇的象徵,我決定留著它。”
沈娣安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哦”了一聲,撩開外室的珠簾朝著外面道:“五師兄,大師兄說不要上藥,要留著這道疤。”
明燭:“……”
下一刻,他就被沖過來的商焉逢強行按在了榻上。
明燭胡亂撲騰:“哎!哎!二位哥哥!這是我自己的臉,我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哎……我天,老十你別抹藥啊,別抹……嘶嘶啊啊啊我好疼我好疼,疼死我了……”
沈娣安手一頓,商焉逢就冷冷道:“別聽他胡說八道,繼續。”
沈娣安這才“哦”了一聲,繼續塗藥。
明燭叫得恍如被人逼良為娼一樣,片刻才停止了掙紮,語氣無力地躺在榻上,神色懨懨。
商焉逢看著他蒼白的臉色,這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掌下的身體似乎有些滾燙。
沈娣安探了探脈,利落道:“他起燒了,去打點水來。”
明燭懨懨躺在榻上,渾身酸軟無力,嘴裡還在哼哼唧唧呻.吟著。
他身體底子很好,但是每當吹了寒風時往往都會發熱,不知道是不是紅蓮靈脈的緣故,他的燒往往來的極快,不到一刻鐘便氣勢洶洶地席捲全身。
很快明燭就燒得都迷糊了,眼睛睜著也認不得人。
有人穿著一身白衣在自己面前晃了晃去,明燭勉強張開眼睛,卻看不清到底是誰,他胡亂抬起手,想要抓住那人,卻無力地垂了下去。
“師父。”他輕輕喚著。
那人一愣,走到了自己身邊輕輕摸了摸他滾燙的額頭。
“師兄?”
明燭迷迷瞪瞪看著他,腦子裡一片混沌,只能遵循著本能小聲道:“師父將負雪逐出師門吧……”
那白衣人渾身一僵。
明燭猶為不知,微微彎了彎眸子,含糊道:“徒兒……一定好好孝敬師父……以後,都不逃跑啦。”
“師父答應我吧……”
“應了徒兒。”
接著便是一堆含糊不清的話。
沈娣安熬了一碗藥過來,掀開珠簾便看到周負雪渾身僵硬地站在榻前,一張臉慘白如紙。
沈娣安疑惑道:“負雪?怎麼了?大師兄好點了嗎?”
周負雪一驚,什麼話都沒說,轉身狼狽地跑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