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對著其他人都是冷漠中夾雜著疏離,但是對陸青空卻是毫不掩飾自己的惡劣,在陸青空還沒碰到他衣襟時就冷冷一抬手,毫不留情揮開他的手腕,道:“別碰我,這又不是你的東西。”
陸青空眸子嘲諷地睨著他:“我那機關的陣法可只能讓活人在裡面存活一個時辰,你確定還要在這裡和我逞口舌之快,讓他活生生憋死在裡面?”
周負雪:“你!”
兩人爭鋒相對,互不相讓。
最後還是周負雪服軟了,他冷冷瞪著陸青空,伸手將自己脖子上的項墜一把拽下來,遞給他。
陸青空“哼”了一聲接過那能儲存活物的畛域珠,隨手一甩,一抹紅影驟然出現在空中,只聽到那人哀嚎一聲,直直撞向一旁的周負雪身上。
也不去管陸青空到底是有意無意的,周負雪趕忙伸出手將那人囫圇報了個滿懷:“師兄!”
畛域珠中的人正是那常年想著要逃出日照山的明燭,他一身紅衣淩亂,長發披散,被周負雪攔腰抱在懷裡,因為從畛域珠飛出來時的失重感,他本能地伸手抱住周負雪的脖子,死都不撒手。
明燭閉著眼哆哆嗦嗦道:“我我我我落地了嗎?”
陸青空不耐煩地走上前將他拎著衣領拽下來,道:“別犯蠢,我們已經出來日照了。”
明燭搖搖晃晃半天才站穩,迷迷瞪瞪地看了看周遭的場景,還沒來得及欣喜,就臉色蒼白地跑到一旁吐了個死去活來。
周負雪趕忙追上去拍著他的後背,蹙眉道:“我們又沒有禦劍騰空,還能讓人這麼不舒服嗎?”
明燭靠在周負雪懷裡,虛弱地攀著他的肩膀防止自己跌下去,氣若遊絲道:“畛域珠一……一直在晃,你進去待上半個多時辰看看到底會不會吐。”
明燭一向耽於享樂,如果不是因為用這種方法逃出日照山,他才不會把自己塞到畛域珠裡晃蕩了半個多時辰遭那麼多罪。
他將自己險些吐到虛脫,被周負雪捧著臉餵了些水才好受了許多。
“我們出來日照了。”
明燭懨懨抬頭看了看一旁落英繽紛的桃花林,不知想到了什麼,突然指著一旁的桃花樹,道:“我上日照山的時候,這棵樹才這麼大一點……”
他拇指扣食指比劃了一個粗細,滿是波光的眸子看著一旁已經一人合抱的粗壯桃樹,不知為什麼慘白的臉色竟然浮現一抹輕笑,他歪歪頭,低聲喃喃道:“不對,那有如何?我還是出來了。”
明燭心想:“沒人能困得住我。”
周負雪看著他帶著些落寞疏狂的神色,心間微顫:“師兄?”
明燭抬起頭,沖他笑了笑,道:“無事,咱們盡早下山吧,小師叔要是察覺出來我不見,指不定要全五洲通緝我了。”
周負雪看他連站起來都有些困難,微嘆一口氣任勞任怨地將明燭背在身後,跟上前方早就不耐煩先離開的陸青空。
五年過去,時間似乎在明燭身上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他依然還是周負雪初見時那樣肆意又張狂,容貌美豔妖冶隨時都能勾人魂魄。
不知雅變為一片廢墟後,明燭便在周負雪的聞弦居住了好幾天,但是等到不知雅重新整修好後,他竟然不捨得回去了。
原因無他,一向散漫又邋遢的明燭驟然發現自家小師弟平日裡雖然是囉嗦了點,但是照顧人很有一把手,特別是他臥榻不能下床那些天,周負雪幾乎是把飯喂到他嘴裡,大小事務全都為他操辦,簡直令他舒服愜意到不行。
最後,他很無恥地決定賴在聞弦居不走了。
周負雪完全招架不住大師兄的耍賴大法,只好給他單獨收拾出了個房間,自此明燭就享受起了被人伺候的日子,修整好的不知雅也成了擺設,半個月都不一定回去一次。
哦,如果周負雪沒有每天辰時就來叫他起床上早課那就更愜意了。
周負雪揹著明燭行走在豔紅的桃花林中,絳紅的花瓣紛紛揚揚飄浮漫天,如同烈焰焚燒後未燃盡的火星。
“師兄。”周負雪不知道想到了什麼,突然開口喚他。
明燭懨懨趴在他背上,有氣無力地應了一聲:“嗯?”
周負雪認真地說:“你胖了。”
明燭:“……”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大師兄吐了嗎?
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