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到現在為止我都有點佩服安祈了。
在舊世界,很少能見到這樣打破砂鍋問到底女性,因為人們總是勸告女人,不要太突出,因為女人不能比男人優秀;不要太強勢,因為男人不喜歡;不要太倔強,因為姿態不好看。然而爭權奪利的過程又怎麼會姿態優雅呢?女人們無論受到什麼委屈,都會被人勸“算了算了”、“誰不是這麼過來的”,然後將眼淚和憤怒咽進肚子裡。
這麼有血性、敢為自己爭取的女人在舊世界還是太少了。
顧哲回身攬住我的胳膊安慰道:“阿穆別怕,姐們兒力挺你!”
蘇城也走到我身邊:“不用向別人解釋,只要問心無愧就好。”
我點點頭,跟著她們一起去練習室。
路瑜雙手插兜從我身邊走過時瞥了我一眼,這次我的目光沒有閃躲,雖然有點心虛但還是直直地與她對視。路瑜的體格還是讓我望而生畏,但去過她家後,我發現路瑜並不像我以為的那樣冷酷且富有攻擊性,或許她只是因為有著特殊的童年才會武裝自己。
而且就在剛剛,我決定向安祈學習,成為一個不好惹的女人,先拿路瑜練練手。
路瑜似乎很訝異我這次沒有退縮和躲避,她挑眉卻沒有說什麼,頭也不回地走了。
淩雲到練習室門口時發現裡面站著一個穿工服戴帽子的男人,正朝著角落的牆壁上不斷地張望著,她有些煩躁地問:“你是什麼人?在這幹什麼?”
男人被嚇了一跳,趕緊轉過身來支支吾吾地開口:“我、我是來裝……”
淩雲皺眉,覺得聽男人說話簡直是浪費自己寶貴的生命,於是她走進練習室耐著性子道:“不管你是誰、怎麼進來的,現在立刻給我出去!不知道這一層樓不能隨便進嗎?!”
男人身體一顫,條件反射般將頭低下,這幅膽怯的模樣看得淩雲想翻白眼。
這時程英趕到,她很快理清了狀況並對淩雲解釋道:“淩老師,他應該是安裝攝像頭的工人,昨天唐姐說過今天會有人來練習室安裝攝像頭。”
說完程英又問男人:“請問攝像頭安裝完了嗎?”
男人抓住帽簷不住地點頭,囁喏地回答:“安、安完了。”
聞言程英便伸手引著他往外走,邊走邊安撫道:“抱歉,公司的老師是為了練習生的隱私著想所以才嚴厲了一些,請您別往心裡去。等會兒我們還有事情要討論,不方便有外部人士在場,您安裝完了就請離開吧。”
男人從帽子和口罩的縫隙中望了程英一眼,發現後者是一個溫柔得像王子般的俊美青年。
這個女人很溫柔,可惜自己早已心有所屬。那天的驚鴻一瞥實在讓人難以忘懷,否則他也不會追到這裡來。男人在心裡默默地想。
程英看著面前愣神的男人有些無奈:這麼瘦小又打扮得這麼可疑,讓他走也不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不知道在神遊些什麼。男人真是夠麻煩的。
淩雲不耐煩地站在角落的講臺後敲了敲桌面算是催促,程英只得耐心地又重複了一遍,語氣也變得強硬起來:“請您離開吧。”
男人這才大夢初醒般道:“好、好的。”說完便急急忙忙地往電梯小跑過去,差點撞上拐角的安祈。
淩雲見男人走了之後冷哼一聲,對程英道:“也不知道公司怎麼找的人,男的做這一行能做明白嗎?”
程英從一旁的櫃子裡拿了瓶水出來,擰開瓶蓋後遞給淩雲道:“可能是聯邦為了提高男性就業率吧,最近這兩年不少男性要求增加就業崗位。老師您也別生氣了,喝口水。”
淩雲接過水瓶輕啜一口潤了潤嗓子,感慨道:“這些男的做什麼什麼不行,連家務機器人都比不上,還想出來工作?要我說,男人的使命就在家庭裡!本來有家務機器人幫忙他們就已經很輕鬆了,孩子也不用他們生,男的在家把孩子帶好了、把母父照顧好了一點也不難吧?”
“再說了外面競爭那麼殘酷,他們受得了嗎?讓男人在家裡是為了他們好,輕輕鬆鬆的,還有時間跟兄弟們出去喝下午茶做美容,多好啊!我也想跟他們一樣輕松,但是不行啊,女人肩膀上是一個家族的榮辱,我們在外闖蕩不知道有多累!”
“而且他們不知道有句話叫‘每個成功女人的背後都有一個男人’嗎?成天出來拋頭露面的,像什麼樣子!”
程英勸慰道:“老師說的是。聯邦現在已經很女男平等了,不知道男人們還想要什麼權利,要知道權利和義務是對等的,希望男人們能先承擔起更多義務再要求更多特權吧。”
淩雲聞言笑了:“這麼多小孩兒也就你還能跟上點我的思路。對了,我記得你一開始面試的時候就說以後想當隊長對吧?”
程英微笑,語氣畢恭畢敬的:“淩老師您記性真好。我當時年紀小不懂事,嘴上沒個把門兒的。跟您學習之後覺得定位不重要,公司安排下來的一定是最適合組合發展的。只要組合需要,我做什麼都行。”
淩雲這會兒怒氣全消,她搖搖頭笑罵道:“你啊你啊,嘴巴倒是會來事。”說著,伸手去拿程英手裡的瓶蓋。
程英見狀直接將水瓶接過來,擰好瓶蓋後放在講臺上,確保淩雲一伸手就能夠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