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隊
這時安祈進來了,她一進練習室也沒跟淩雲打招呼,冷著臉隨便找了個地方站著。
淩雲抽抽嘴角。這死孩子平時敲打少了,脾氣竟然比自己還大,真是要反了天。想到這淩雲便指著安祈道:“你,往前站,省得待會兒我說話你聽不清楚。”
安祈梗著脖子往前跨了一大步。
其她練習生們也都陸陸續續到齊,眼見兩人還在較勁便默契地避開了安祈周圍,散在不同的地方站好。
我進來後自然也看到了這一幕,不過淩雲給我的感覺並不像一個會給學生穿小鞋的老師,安祈也不像故意跟老師作對的學生,她倆反而更像舊世界時的歡喜師生——學生總是調皮搗蛋,老師雖然喜歡學生的機靈,但也怕學生不知道邊界惹禍上身,便時不時搓搓對方的銳氣。
淩雲見人都到齊便開口道:“去把門關上,家醜不可外揚。”頓了頓又說:“開著也行,讓全公司的人都過來聽聽你們有多可笑。”
我忍不住嘀咕一句:“還真把我們當學生訓啊。”然後袖子就被蘇城拽了一下,我老實閉嘴。
大家都知道淩雲說的是反話,離門口最近的艾橋立刻將門關上,結果淩雲看到後又陰陽怪氣:“哎呀,你們還有羞恥心呢?”
……她當老師這麼久沒被人揍過嗎?說話忒難聽,怪不得安祈會跟她槓上。
果然,安祈很快就被刺得坐不住了,她直接開嗆:“該羞恥的不是我們,而是您吧!”
安祈這人,說她尊重人吧語氣太差,說她沒禮貌吧還知道用“您”,真是好別扭一女的。
但這句話把練習室裡本就緊張的氣氛瞬間點燃,淩雲聞言猛地一拍桌子,怒斥道:“我羞恥什麼?是我把隊友扔下讓她一個人參加月考?是我自己沒及格卻把責任推給隊友?是我看到比自己實力差的人就預設她不配出道?”
此言一出,心中不忿的練習生都愣住了,然後齊刷刷地看向我。
“你們基本都是同一批進的出道組吧,當初月考的要求你們還記得嗎?我猜你們不記得了,程英,你來說說最後一條是什麼。”
程英努力回想著,遲疑片刻後開口:“月考需自行結隊,自行選擇歌曲,自行練習?”
淩雲笑了,但卻是嘲諷的笑:“還行,還有人記得。”而後她話鋒一轉:“結隊是什麼意思?請問你們這群準藝人能理解嗎?你們進公司的時候都是拿著大學的錄取通知書來的,怎麼考上大學的人閱讀理解還這麼差?!”
安祈聞言並不覺得這是什麼合理的解釋,她攥緊雙拳反唇相譏:“……沒辦法,誰讓新來的基礎那麼差,她跟不上我們的進度!”
聽到這話我有些汗顏,安祈說得沒錯,但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面揭我的短就有點過分了。雖然我基礎差,但也一直在努力練習,作為一個零基礎且剛入社只有一個多月的新人,我已經盡力了。
淩雲將手上的資料夾在桌上拍得啪啪作響:“我的天啊,你們的進度,請問你們是什麼進度?唱跳rap都跟狗屎一樣,現在出道還得靠修音師調音和攝像師運鏡。有的人唱歌漏氣漏得上臺前不預錄一版都沒法聽,一組就五六個人結果舞都跳不齊,你們還好意思看不起別人?”
淩雲的攻擊力也不弱,罵得不少練習生默默低下頭。
“再說了,新人跟不上你們的進度你們就要放棄她?我告訴你們,她不是什麼陌生人,也不是什麼無關緊要的人,她是你們的隊友,知道嗎,是隊友!以後你們出道了,在一起的時間比見你們母父都多,你們吃喝拉撒睡都在一起,你們可以說是彼此最重要的人!”
“你們對自己的隊友、戰友,甚至最重要的人就是這個態度嗎?因為拖後腿,所以放棄;因為沒用處,所以放棄;因為自己沒本事帶不動,所以放棄!你們義務教育就學了這個?就學了對‘人’也要這麼功利?!”
淩雲越說越生氣,程英見狀趕緊擰開水瓶遞過去,卻被淩雲伸手擋開。她語氣激動,表情卻是一臉凝重:“好,就算她只是一個陌生人,但她是聯邦的一份子吧?安祈你告訴我,聯邦的宣言是什麼?”
安祈皺起眉嘴唇緊抿,良久才低聲道:“……出生在聯邦的每一個人都是珍貴的。”
“好、好、好!”淩雲連道三聲“好”的同時鼓起了掌,掌聲回蕩在練習室裡格外響亮,“難為你還記得這句話。‘每一個人都是珍貴的’,你們每一次入學、每一次畢業都會宣誓,但是你們真的往腦子裡記了嗎?”
淩雲愈加痛心疾首:“我也不是要你們無底線地接納別人,假如說她不思進取來出道組渾水摸魚,不用你們開口,我第一個就把她踢出去,別壞了我淩雲的名聲!但她是那種人嗎?你們一起練習朝夕相處,你們摸著自己的良心說,她是這樣的人嗎?”
“我告訴你們,你們也就是佔了一個先進公司的優勢,要論做明星的天賦你們誰也比不上新來的。她當不了愛豆還可以做演員,我保準她演技稀爛也能紅得發紫,但是你們誰敢說自己天生就是明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