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鬱青目光在他們二人身上來回?滑動:“綃曇花需瀝幹水分。”
“讓他來吧,”謝醒還杏眼彎彎:“路亦浮對釀酒十分感興趣了?。”
“來了?。”對釀酒十分有十二分不感興趣的路亦浮放下抱著的淵裂。
幾?人配合十分默契,蘭鬱青清洗釀酒器具,路亦浮烘瀝綃曇。
謝醒還蹲在酒壇前,她挽上衣袖:“一層綃曇一層冰糖,再加米酒。”
一壇又?一壇,五隻酒壇慢慢被清透的酒液填滿。酒香彌漫,謝醒還封上最後一壇的酒蓋,她眨了?個眼:“目標完成!”
謝醒還隨手撩起額前散落的碎發,她看著朝霞染上橘黃,心中?一怔——竟是過?了?一晌午,日頭已爬上中?天。
蘭鬱青:“還是埋在流蘇樹下?”
謝醒還點?頭:“好?。”
埋在樹下也算有個念頭,倘若日後他們回?來,見著流蘇雪便也能想起曲勝春。
路亦浮晾了?幾?個時辰的綃曇花,見少女的眼眸清亮,他的唇角也不自覺彎起,“好?。”
流蘇時節已至末端,花期將?盡。
謝醒還抬頭看著有些空蕩的樹枝,她想了?想,踮腳在流蘇樹枝杈綁上綢帶。
正對著枝杈的下方,蘭鬱青有短暫地失神,他任由綢帶拂過?眼眸。
“五壇曲勝春都搬來了?。”路亦浮看著地上酒壇,他抬了?抬下巴。
謝醒還笑眯眯:“辛苦我們阿水啦。”
阿水這個名字,還是在青石川時,謝醒還為了?應付景和?,給路亦浮起的假名。近些日子,每當路亦浮完成她的指令,謝醒還便會帶著蜜意說?:辛苦我家阿水啦。
路亦浮喉結微滾,他耳根泛紅,語氣僵硬卻也沒在外人面前否認這個名字:“埋在此處?”
“差點?忘了?,”謝醒還掏出袖中?藏著的匕首,她彎下腰:“還要寫上咱們的名字呢。”
蘭鬱青被寒光閃到眼,“醒醒,名字……名字是用匕首寫的嗎?”
“若是用筆墨,埋於土中?難免腐朽,”謝醒還開?始刻畫,“但若鐫刻於酒壇本體,便能永不消散。”
路亦浮掀起眼皮看她,謝醒還總有些稀奇古怪的靈光。
“好?了?蘭大哥,這個是你的。”謝醒還指著一壇曲勝春道。
她細細地又?刻好?了?兩壇,路亦浮湊近看清那兩個名字。
“莫驚春、姚玉白,”路亦浮念出聲,他腔調不明:“你倒是在乎他們。”
第一個寫?的是蘭鬱青,便是莫驚春與姚玉白此刻不在場,也排到了?他的前頭。
“好?大的酸味,”謝醒還騰出一隻手,她纏上路亦浮的指尖,“那……你再來看看這壇。”
第四壇曲勝春與前邊的都不同——上頭不止刻有路亦浮之名。
路亦浮凝眸看著酒壇上刻著的兩個手挽手的小人,他自然能認出兩個小人是誰。
路亦浮眼中?情愫如墨般洶湧濃厚,他回?扣住少女的手,為何醒醒總是能如此輕易的讓人為她心軟?若是能將?她揉進自己的骨血之中?永不分離,那該有多麼美好?。
“第五壇,要我幫你嗎?”路亦浮看著僅剩的一壇曲勝春,應是要刻謝醒還的名字。
“不用,”謝醒還抽回?手:“你去和?蘭大哥一起埋酒,我一人就好?。”
“好?。”路亦浮不能拒絕謝醒還,看著少女亮亮的眸子,他抱緊手中?唯一的曲勝春走向流蘇樹下。
見路亦浮在認真埋酒,謝醒還蹲下身來,她一撇一捺,鄭重?在那壇屬於她的曲勝春上刻畫。匕首劃過?瓷壇,留下一道道清晰的筆畫,字型漸漸顯現——“平安順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