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永安一見他媳婦拿房契出來,馬上明白過來,這事情她已經事先考慮到了。
安泰公主心裡卻有了不好的預感:怎麼看都感覺對方像早有準備的樣子。可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是收不回來的,何況還有這麼多人在旁邊看著。她才不信眼前這嬌嬌柔柔的小姑娘,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論品種,劉進士家的不過是魯西鬥雞罷了,而公主這一隻是番雞。魯西鬥雞以青色最好,紅色次之,白色隨後,劉家這只是個雜毛雞,單憑這一點就差多了……”
聽著內行人這麼一分析,安泰公中心中又定了下來。
劉永安道:“若公主真要賭,還請寫明賭注,立好字據。”
安泰公主那邊請來助威的人冷笑道:“混帳,公主像會賴你帳的人嗎?”
劉永安:“若公主不想賭,某這就走。”
聽他這般一說,那邊就有人悄聲道:“劉進士這是在唱空城計呢。”
安泰公主也反應過來:難怪王菁將房契拿出來得那麼痛快,這夫婦兩一唱一和的,感情是在騙人呢。
“立據就立據,本宮還怕了不成。”她痛快地說道。
原來大宗的賭鬥,都要立據的,之前不過是因著對方是公主,劉永安那邊也沒要求,雞.頭家沒言聲罷了,如今當事人自己提了出來,筆墨是早已經備下的,連那字據都是先有寫好的,只管給他們按私印就行了。
不管哪方贏,雞.頭家都會抽取一部分佣金,他們也樂得把準備工作做好。
立好字據,雞頭家又把觀眾們往後面趕了趕,用棍子在場中劃好界線,令眾人不能過界,然後站到鬥雞圈中最中間那一片方圓三尺的小圈內,喊了聲“準備”——劉家的雞奴將雞抱到了右邊,古尚書家的鬥雞佔了左邊,將雞放進去,扶了雞,只等雞.頭家一聲令下。
來看熱鬧的人瞬間靜了下來,不眨眼地盯著雞.頭家,只見他走出那鬥雞圈,將手揚起,高呼了一聲“開始”。
有人將鬥雞限時的細香點燃。
雙方的雞奴放手退後到界限以外,鬥雞開始了。
兩隻雞卻站著沒動,大眼瞪小眼地盯著對方,似乎在尋找對方的弱點,力圖一擊而中。
古尚書不由捻了捻鬍鬚,對自家那隻番雞滿意地點了點頭。
他的雞昨天贏了劉家,若是雙方就這麼對峙,時間久了對方的氣焰肯定要被打壓下去,再一鼓作氣的鬥贏這一場,也算是在太后和於相跟前掛了號,仕途將會順暢很多。
他又沒用下作手段,如此便得到了於家和太后一系的另眼相看,也算運道。
如此,甚好。
安泰公主喊來助陣之人卻叫嚷了起來,“古大人昨天不是贏了嗎?今天為何一上場就和劉進士‘空鬥’?”
在他們看來,這明顯就是劉家不能力敵的藉口!
鬥雞以燃香為限,只要劉家的雞這麼幹站到香燒完,那就是平局。
安泰公主雖不養鬥雞,但對於鬥雞走狗的門道多少也知道一些,見那香燒了一半,古大人的雞還一動不動地站著,不由喝道:“香都快燒完了,還死站著做什麼?”
古家那雞奴不敢得罪公主,上前推了推那番雞的屁股。
那雞子得令,朝劉家的雞昂首闊步而去。
劉家那鬥雞卻如離弦之箭一般,猛然向那番雞衝了過去,凌空一跳就到了對方的背上,狠狠地咬住了對方的雞冠,番雞吃痛,腦袋左搖右擺,在地上跳來跳去,想把劉家的雞子甩下來,卻沒有成功。
等番雞左跳右跳,筋疲力盡之時,劉家那鬥雞突地鬆了口,從那番雞背上跳了下去,
對著那番雞的頭一陣猛啄。
鮮紅的雞血一滴一滴地順著雞冠落下來。
番雞轉身就逃,劉家的雞緊追不捨,一直把它追得從茓子裡跳了出去,才得意洋洋地立在那裡。此時那香堪堪燃盡。
不用雞.頭家開口,勝負已經很明顯。
雞.頭家把頭垂得低低的,他怕惹怒安泰公主,不敢宣佈比斗的結果。
劉永安並不為難他,只向臉色非常難看的安泰公主拱手道:“在下多謝公主相讓,讓在下先勝一場。”說著伸手向那雞.頭家道:“快快交割了東西,公主還等著呢。”
那雞頭家強笑著將那銀票和房契遞給了劉永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