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眶赤紅,面頜緊繃像是在咬疼,他就一個人悽悽慘慘跪自己眼前。
祁聿看著人默不作聲。
陸斜被盯得心悸,嗓子磨蹭半響,軟腔道:“我錯了。”
頸子狠狠一垂,滿面愧色。
他塌垮的肩叫人看著心懵然怔疼了下,祁聿有這等?反應時自己也茫然片刻。
祁聿指指屋頂,聲音似若流雲不顯心緒:“你聽到李蔔山受刑的慘叫了麼。”
陸斜狠狠點?頭,滿心歡喜:“恭賀你大仇得報。”
“他在替我叫。”
陸斜沒明白意思,祁聿疲倦的將腦袋揉進衣褶裡。
“劉栩不讓用刑。”布料下的聲音悶得厲害。
是了,劉栩跟李蔔山這等?交情,便是棄也會給人最後的體面。
綜合了下前後,陸斜胸腔一震,身子垮下去?坐小腿上,脊背的傷抽抽得疼起來。
“你為了跟陳訴換我......把李蔔山交出去?了,那老?祖宗會如何責你?”
祁聿腦袋一正,再從衣褶裡吊著眼,視野裡沾著布料豔紅虛框著陸斜。
“每回遇著你都沒什麼好事,我欠你的。你做事能不能動動腦子?非要害我麼。”
陸斜這遭抵殺陳訴,老?祖宗懷疑他行事動機,也叫陳訴將人記恨上。
這真是叫人頭疼......
可陸斜有人要留,她也不想陸斜一直在陳訴手上,她不能不保、不能不護。
陸斜不敢解釋,前日行事確實莽撞了,那時各位時間都緊迫,沒空籌劃。
陳訴手上既然有東西叫他選,不如自己將東西拼來,他替祁聿先一步定。
要到祁聿的那份他留下護住,叫陳訴無法禦前呈告祁聿;要到李蔔山那份罪責,陳訴有顧忌不敢禦前直供,他敢冒著得罪老?祖宗諸般後果將祁聿心思定了。
所以無論要哪一份都是在幫祁聿,只是沒想到祁聿壓根不給陳訴選擇的機會......而?陳訴恰好給的是祁聿的罷了。
他明明差一點?就能幫到祁聿。
陸斜嗓子愧軟:“其實你不必保我,陳訴不敢怎樣的。”
又?不能打死他。
祁聿翻個白眼,陸斜看得是真開。
陳訴不會將人弄死,但能讓人生死不能。
司禮監這等?私事,太子根本出面保不下人,只能靠陸斜一人將陳訴怒氣消完作罷才結束。他掌東廠十?數年?,多的是法子叫人看不出外傷。
祁聿敏銳掐眸,陸斜這次見她又?改了自稱,這不是什麼好兆頭,心頭促跳得急了幾下。
“你這次回來要替太子行任何事我並不感興趣,但日後你我能不見就不見,你我太近只會害我。”
她起身繞到下堂另一道門離去?,壓根不路過陸斜方向。
陸斜委屈看著人背影徹底消失,才抬手掐緊額角,脊樑傳來的疼他也毫不在意。
一把扯下職袍,看著背後血跡沒完全沁滿,倒嘶口氣:“血流少了......難怪祁聿不心疼。”
失策。
轉想到祁聿最後一句,他們相交只會害他麼?
祁聿不會這麼輕易定下一個結論,必然是自己害了不止他一次?
那這就要找人問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