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目咬住疼抬手去拿碗,只見陸斜右手端起碗朝她遞來:“單醫童替我換了貼藥,敷這兩日好許多了,你不必憂心。”
“那人真狠,將我腕子生生砸錯位了。”
祁聿垂頸去湊他手上的碗,不料陸斜頗有怨氣道:“你教唆的。”
祁聿:......
這小氣性有點......她說不上什麼感覺,就有些奇怪。
她正要佝肩配合他手上動作,陸斜將腕子抬高半分正好讓她喝得順暢,沒累著牽著肩頸。
陸斜不言不語,但連著灌了她三碗,幾乎沒讓她正經歇氣。
祁聿瞪眼,可看著他雙眼蒙得寬綢一時又發不出氣性,由著陸斜這樣‘捉弄’她。
苦澀下肚,她人也醒了不少。
“你當真不怕死,換個人我就叫唐素拖出去了。前頭就是護城河,你猜我往裡頭淹過人沒。”
“......”陸斜適時接轉話題,“你怎麼突然想要將我送走。”
陸斜這聲就是純不解。
她掙目,沒明白陸斜不解什麼。
“送你離開這個不人不鬼的地方不好?我給你補上良籍、安置在廣陵度過餘生,你問宮裡誰不想。旁人求我我都懶得給他尋關系打點。”
這兩件事辦起來也費點工夫好不好,陸斜不會覺得上了宮冊的閹人改換良籍,出宮是件多簡單的事吧。
腔慢慢散下來:“不是應了好好養你麼,自然要養成個人樣。等你眼睛好了,出宮做個人去。”
陸斜沒想到自己還能做個‘人’,半響默然沒說話。
聽到祁聿動身,他跟一步。
身前立馬冷斥:“到此為止別動了,前頭踩錯一步掉下把刀削了你腦袋我不管了。”
陸斜腳下當即定住。
所以祁聿之前在地上窩著,是真得自己走不穩......沒特意給他侍疾空間。
“單醫童說我眼睛可能好不了,你還要將我送走麼。”
祁聿猛然回頭。
陸斜清素一身站在原地不動,她看不出陸斜任何心緒。
治不好?
“後日我帶你出宮找醫師,宮裡人瞧不起閹人,便是我,單放舟若不是命掛我身上,他未必肯好好醫治我。”
“再說他個未出師的庸醫,你別聽他說。我說能好,你便能好。”
希灰灼目,可她用的量並不大,只是陸斜耽擱了點時辰罷了,怎麼會用藥洗不好。
她明明都算好了,自來她也能稱個算無遺策,陸斜不會在她的失算裡。
“你身上傷......”
祁聿趴床上,墊著手臂瞧他。
陸斜好像總松掛著一身素質,朗月.清風的如那人一般,又不似那.人.明.慧。
“我沒事,往日病來死去多少遭,這不算什麼。就是我熱症沒完全下去,再耽擱你兩日。”
“眼睛沒好就再幫我洗次傷、上次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