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死劫 開個價,祁某什麼價能自贖?……
祁聿一腳踏出錦衣衛校場,禁軍跟刑部侍郎正從門外往裡撞。一隊洋洋灑灑十數人,這陣仗一看就是拿人。
她神色不驚,掀眼,兩手自覺伸出讓人鎖。
無奈懶腔:“還是他有本事,這般案子還能套我身上。嘖,我棋差一招。”
陳訴不知何時出現在身旁,睥睨瞧著祁聿的非常自覺,無可言狀。
祁聿一向是明事的。
“終是他比你多進幾年,手上能用的自然比你多。我當你能多厲害,原來也不過如此。”
“日後可還能在司禮監見著你?”
祁聿微側。
陳訴依舊是身青黛葵花胸背團領衫,人勁拔沉穩。
她充滿興致問他:“你今日來為什麼,為陸斜麼?”
一把寒鎖掛上祁聿細弱腕子,錚錚聲刺耳。陳訴看著祁聿兩條胳膊不堪重負直接墜下去。
可聽著他所答非所問,便知祁聿眼下更憂心的是裡頭那位,而非自己。
陳訴不禁回頭看眼校場,雖沒看見祁聿心上的人,卻完成了半點好奇。
他扭頭回來:“你此刻下獄恐難活過今夜,還惦記著那位?他能幫你翻盤?”
按照祁聿行事周密,陳訴下意識好奇祁聿是否將自己某種顛覆後手交給了陸斜。可祁聿怎麼會平白信任位來自己身邊不過兩月的人?不像他的為人。
掛上鎖,刑部侍郎撥開人群走近,字字鐵律那般無情,猶如機械攪動的聲音說。
“兵部弩器零部件失棄一案,還請祁隨堂往刑部走一走,裡頭有些細節還請說解一二、畫個押。”
她扭動手腕,鐵鏈攪響,撞擊的寒聲刺得人頭皮寒涼。
“這是說解幾句的待遇?畫押,我需要畫什麼押。”
祁聿獰色不悅,漠然又擱下神色,單回陳訴話,像是他這邊更為緊急。
“他只有陪床的作用,還能幫我翻盤?你也太高看他了,陸斜怕是連宮裡有幾條路都不明白。”
“陳督主陪我走兩步?”
陳訴理把袍袖。
冷漠道:“你的後事該交給邊呈月,與我無關,我回宮了。”
對祁聿這位同僚,日後見不見得著都一副不關心模樣,利落轉身離去。
祁聿看著他幹脆背影咂舌,司禮監這幫人啊,要麼面和心不和,要麼面不和心和,無人有定數,打起交道壁壘太高、太累。
她冷扯唇角,聳肩,無礙自己眼下跟即將而來的境遇。
就揚起音量:“那陳督主回見,再見可要告訴我,今日你來是不是奉了老祖宗的令來獵選陸斜的,我就寶貝他。”
陳訴沒回頭,甚至連步子也沒頓。
彷彿身後要‘死’的人,不是坐自己身邊三年的同僚,只是個偶然擦肩的陌生人。
祁聿懶洋洋提步,跟著刑部侍郎朝刑部走。
過堂跪審,兵部遺失武器部件這事繁雜一堆,她提高警醒,將邊呈月丟給她的坑一一清述過去。這堂沒有鐵證不能奈她何,只能暫時下獄待審。
當上頭坐的刑官一聲‘羈押,改日再審’,祁聿眸子才渾然變色。
進了獄房,她才是真正的沒了蔭蔽,死期將至。
心口惶然一撞,若有若無刺了她一下。
鎖掛了不過一個時辰,兩臂已經提不起力,連同整個上半身都是酸墜的,步子幾乎重得邁不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