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撐腰 親下,我就放了那人。
祁聿靠坐落地檀木圓背扶手椅,吊眸睥睨眼下整跪百人的校場。
腳前匍匐跪行位銀白飛魚服百戶,這人肩胛僵著澀抖,頸子屈直,恐懼流於直白。
她從手旁揪過陸斜,人在自己掌下狠狠驚慄下。
指腹掐著陸斜袖口往上徐徐掀開,他細嫩胳膊上道道青紫裸於眼下。
祁聿抬腿踩在為首人肩上,那銀白飛魚服肩頭被沾染雨水的汙穢暈開,髒了好大一片。
“陳濱,你看這該怎麼算。我剛劃冊將你從總旗升成百戶,請賜你一身皮,就出這事?”
那人拘著頸子緩緩抬頭,看到那截漂亮腕子被人擒拿留下的青紫。
喉頭枯澀,張了口話卻哆嗦著出不了口。
“我的人放在你這裡養,你給老子養成這樣?這小美人我都捨不得下重手,你的人膽子倒是大,揩他油?誰給你們的狗膽!我還沒死呢!”
她腳尖用力,碾得這人肩胛銳疼。
陳濱冷汗驟然一身,被這力道緩緩踩到地上。
身形快垮到地面,她一腳將人踹出去。
那人翻了幾個滾,連忙又爬起來跪到她腳下,兩手捧著她革靴粗出幾口氣。
回頭沖後面大喝:“孃的,是誰碰的,趕緊滾出來。舉報者有功,不然今日祁隨堂點誰,誰就地自裁,我不保。”
腦袋一歪,用肩頭布料蹭掉滿額冷汗。
祁聿松開指腹,將陸斜袖口理順。
掀眸瞥,數日不見,他訓練也算有點小成,一身骨頭看著都結實幾分,就連肉也長出來些。
這次近看,陸斜孱弱文氣的臉竟然攪了雙狐貍眼,之前沒發現。澄澈明亮又畏畏縮縮,五官秀然天成,殷紅的唇飽滿。
輪廓線條流暢、又自帶兩分銳利,沿順著秀逸頸線匿於領口。肩腰比纖弱挺拔,皓膚凝脂,一身硬將柔美淩冽攪成一體。
陸斜是個漂亮孩子,還是個看到就想剝了繼續看的美人。
祁聿指腹順著他手背往上撫,狠握住他肩胛,挑眸瞧他:“你說是誰,去將人揪出來。”
“你到了我手底下,被人這樣欺負是在打我臉。我十年行走廷內就沒丟過這種人,你是真晦氣。”
“我現在是隻有半條命,但還沒死。”
陸斜擰眉,聽到‘死’字,眼中水色漾漾,喉結顫了顫。
“那人說你現下不能顧我,我若告狀是害你性命,祁隨堂也不會顧及我... ...”
你是怎麼知曉,又為什麼出廷內。
陸斜緘默,渾目瞥開。
細顫顫在祁聿掌心搏動,聲音細弱又嬌氣,頗有討怨捧求她替自己做主意思。
也有微末擔憂。
祁聿與他對看,倏冷笑聲。
她還沒死就有人惦記陸斜,除了這邊有人犯混賬,老祖宗那邊也叫人來瞧他了。
不是因為這,她現下敢從廷內出來?
腳下陳濱大驚,猛磕起頭:“祁爺爺,我不知情,不知情啊。今日我定將人找出來絞了頭捧給您。”
陳濱一身銀白飛魚服沾了大片地上水漬,狼狽卻不敢言語。
他如今升職全賴祁聿這個幹兒子所賜,卻不知道誰在他眼皮子下惹了祖宗。
她抬手展掌,陸斜再三確認意思,滿含疑竇垂頸將自己下顎遞到她手上。
祁聿狠手一捏,他下顎當即紅了大片:“祁隨堂是你能叫的?叫幹爹,沒規矩。”
指腹一甩,陸斜悶哼了聲,順手握住她腕子才站住。
牽扯到祁聿腕子傷,疼得她驟然醒神,脊柱跟著刺麻,兩目又昏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