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的人瞧見這位,慌手接冠,低頭哈腰跟在一側,這位大佛今日怎麼淋著雨就來了。
她進門朝著最上頭一坐:“不用稟告陳訴,我承老祖宗意思來劃道案子。將四個月前與陸斜相關的人半個時辰內拿到我面前。”
刑獄司瞧見這位瘟神,廳內互相覷看,“是。”
然後一隊四十多人披著蓑衣魚貫出門去。
她手旁才多盞茶,就見老熟人單醫童縮在傘下提著藥籃進門。
刑獄司瞧見專屬祁隨堂單醫童,就確切知道今日之行確實是受了老祖宗意思,不然藥不會到這裡。
忙去將醫童請進門,恬笑:“再晚來些,祁隨堂就該咳了。”
隨手將人家傘取過,把人往門裡攏。
藥剛捧近,祁聿接過就仰口飲盡。
這藥來得過於及時,落碗她瞥目問:“這是奪了誰的驅寒湯藥。”
單醫童很是鎮定自若收碗:“宛嬪娘娘的。”
祁聿看眼藥籃裡的碗,心中釘了口氣,額。
旁邊小宦官對此見怪不怪,祁隨堂奪碗不受寵娘娘的藥在廷內不算大事。
單醫童好心道:“祁隨堂換身衣裳?這樣受寒可了不得,我怕治不好你。”
祁聿腦袋朝後頂著椅背,散腔慢調:“我掌家回去取了,一會兒就來。受寒病死就病死,這是什麼大事。”
單醫童:......
祁隨堂挺‘豁達’,但司禮監老祖宗沒這麼好說話。祁聿病重,他第一個給祁聿填命。
視線不禁被祁聿牽直的頸子吸引過去,他小小咂口感慨,不怪司禮監老祖宗喜歡,細白清潤很是惑人。
祁聿餘光掀出簷廊外,雨好像愈發大了。
然後聽到外頭劈裡啪啦腳步聲,肩胛端正,他掌家懷裡捧著一鼓堆衣裳,好生護在蓑衣下,人一路狂奔滿臉汗。
這瞬間的樸實無華令祁聿心髒砰然熱了把。
無論她掌家是因職責還是其它,這個時候護著一件不起眼的衣裳,加上今日諸多情景,足夠祁聿鮮活的炙熱一把。
在宮裡時間太長,死靜多為常態,她都不記得上次想多留一眼的是什麼。
她松著肩起身接過手,繞後堂隱蔽性算佳的一間換衣裳。
等她溫吞吞換完出門,廳內已然跪了三十餘人,祁聿眸底淺淡登時深了。
高堂一坐,輕手支著高案,朝堂下睨眸:“陸家小公子怎麼從太子殿下東府到宮裡的,誰行的刀,宮內羈押在何處,何人負責他日常,一併講解清楚。”
往往祁聿溫和言語,便是他戾重之時。
每個字緩平細問,卻讓人壓不住體內寒戰,堂下跪著的人體內洶湧一個接一個撞,震蕩四肢。
唐監丞凝眸。
陸家小公子?他對祁聿稱呼陸斜身份用詞怔了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