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蔔山上下瞧他兩眼,自己帶著刑官轉身回稟老祖宗。
祁聿顫著聲,話牽住內髒一同戰慄:“趙執,幫我把針取了,著人給老祖宗送回去,老留在我身上不像樣子,耽擱我手上事務。”
陳訴眼皮動動:“我送回去。”
她順聲抬頭:“上次我弄死你義子,你這次沒趁機給我一腳,我都覺得你大善。陳秉筆今日怎麼回事。”
“你賤?嘴下留兩分明日見不成?”陳訴少髒口,這下被祁聿激的。
他活該同情祁聿這個沒心沒肺的畜生,遭了這麼頓揶揄。
祁聿搖頭,字字誠懇:“不是,我情願你現在給我一腳,不然你找我兒子下手......他年紀還小,我還沒開始教呢。”
“陳秉筆踹我一腳吧。”
陳訴曳眉,對他訴求旁若耳邊風,但這話裡有祁聿對陸斜不同常人的溫煦。
他晦眸盯死祁聿,壓住沸動的髒腑:“你別惹老祖宗發瘋,我們不想陪你死。”
祁聿暢快地扯出笑,滿是爽快:“你怕了?怕就好。你今日不報複,便當抵了我兒子一災。”
她忽然轉調,涼颼颼鑽問:“都是跪在臺階下的狗,你說李蔔山怎麼就能叫這麼久。陳秉筆,我們一起弄死他行麼,這個位置提你哪個幹兒子進來都行,我不跟你爭。”
陳訴不言不語,繃著頸看他,半響後他溫吞接句。
“臨門一行我可以送一送。”
趙執架著祁聿只覺得頭頂懸柄利刃,馬上要掉下來戳穿他腦袋。
能不能不要這麼大聲密謀啊!他還無辜。
還有,李蔔山是什麼很好弄死的人麼,人家貼身跟了劉掌印少說二十五年,這情誼司禮監誰比得過。劉掌印不死,司禮監沒人能死在李蔔山後頭。
陳訴再鎮靜接道:“我送任何人。”
他可從不站隊,司禮監裡他樂得看任何人滾下臺階頭破血流。
祁聿大笑一聲,掐眸瞥他:“你還是一樣齷齪,你這種人真好。”
對祁聿譏諷不聞,垂眸落他膝頭,祁聿褻褲鞋襪已血淋淋染透一層色。
冷曬:“你要好好站著,站久點,內廷養兒子不容易,不小心就牽累到自己。”
“我們六人當中最怕事的不是你麼,你敢出事嗎。”
祁聿點頭,對此不知可否,清淩淩邪笑:“可我們六人當中最不怕死的也是我。”
“我有兩條命。”
這話意有所指的啞謎趙執聽不懂,他已經當自己聾了,耳邊全是蒼蠅嗡嗡。
司禮監生死仇怨無人敢沾。
養兒子不容易這話沒錯,祁聿相當深有感觸。
養陸斜太不容易了。
早知前日那條宮道上會遇到他,她一定會繞道的,可惜沒有‘早知’。
陳訴端腔:“那孩子就跟你差三歲,比你可差遠了。”
這話祁聿受得住,嘻嘻哈哈沒心沒肺:“多謝陳秉筆高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