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裡孜不知道自己罵了?多久,體力耗盡之後他好像昏過?去了?一段時間?。再睜開眼?睛四周仍然一片黑暗,絕望感潮水般湧上來,他閉上眼?,腦袋裡只有求死。
像是牲畜一樣毫無尊嚴地被牽到陣前,還不如就死在這裡落個幹淨,也算是為寒魁開戰找個由頭!他這麼胡亂思索著,突然聽到一聲不尋常的咔嚓聲。
或許是剛剛他掙紮得太激烈,刑架的一角被拉拽出了?裂隙。蘇裡孜心中猛然升起?希望,竭力掙紮起?來。
身?上身?內的東西都?沒?有去掉,掙紮一刻他就覺得汗水打透了?頭發,好在那縫隙在拉拽之下不斷擴大,終於咔嚓一聲坍落下來。
他摔在地上,摸黑拽開固定住的手腕和腳踝,扯斷纏在身?上的玉飾,從角落裡摸索到之前穿的鬥篷。蘇裡孜披上鬥篷推開門,不知道是不是自信於他掙脫不開,外面沒?有守衛。
一點日光照在蘇裡孜臉上,他聽著逐漸喧鬧起?來的市井人聲,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被關了?多久。
逃走,必須得逃走……
自鴻臚館著火,小主人失蹤後,敦古已?經有兩?個日夜沒?有閤眼?。通風報信給寒魁部的書信已?經寫好,他卻不敢往外寄。他是副使,也是這次保護小主人的僕人,要是太子在這裡出了?什麼事?,他和他的家人都?要遭殃。
好在第三天的早上,蘇裡孜莫名其妙地翻牆回來了?。
小主人赤著腳,身?上的披風沾滿了?泥土,敦古哭著跪倒在他腳下請求懲罰,蘇裡孜卻只是古怪地看了?他一眼?。
“給我找一套新衣服,”他沙啞地說,“然後我們立刻離開,越快越好。”
這指令有些?怪,但敦古不敢多問,他悄悄瞥著太子的臉色,只覺得上面有些?不正常的紅暈。
蘇裡孜的手指緊緊絞著衣袖,胸前的不適感仍舊明晰。他逃走時沒?有燈光,走得又倉促,那對鳳凰玉珥還掛在它們原來的位置,沉沉提醒著他這幾天他遭受了?什麼。
“五皇女,五皇女……你等著!”
“我一定會讓你跪在我的腳下,哭叫到用?完最後的力氣……”
……
封赤練換了?一身?新的衣服,在燻爐邊烤了?烤袖口,待在她桌上的蛇遊過?來,聞著香料的氣味打了?個噴嚏。韓盧從窗中翻入,單膝跪地:“主人。”
“按照您的吩咐,韓盧放走了?那個寒魁使節,今日午後,他們的馬車悄悄出城了?。”
封赤練唔了?一聲:“那個使節看起?來神態怎樣?”
韓盧困惑地歪了?一下頭,封赤練卻像是隨口一問,並沒?等他回答。
她走到禦書案前,拆開一封信。
在寒魁使節來後不久,許衡之的第二封信就到了?。出使中原寒魁可能派出的正使只有幾個,無一不是中年以上的人,然而這次卻是一個看起?來地位頗高的青年。
況且探子送回訊息,這一次正使出發沒?有當眾送別,也說明他的身?份對寒魁各部都?需要保密,這樣推論下來,他是什麼人似乎不難猜到。
封赤練用?手指輕輕叩著桌子,饒有興味地盯著上面一枚瑪瑙的鈴鐺。
不知道這位暴怒的王太子回去之後,會幹出什麼冒進的事?情?也不知道他該怎麼向他的父親解釋這裡發生的一切?
或許這枚鈴鐺能再戴在他身?上的時候,不會太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