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雲壓城,讓人心聲恐懼。
偌大的寢宮,不斷傳來咳嗽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迴響,顯得愈發的刺耳。
外面大雪紛飛,北風呼嘯,突然間門被推開,出現一道白色身影。
那人走進大殿,太監趕緊關上門,這才有些驚愕的問道:“太子殿下,你怎麼來了。”
宇文贇一臉擔心道:“陛下生病,我身為太子,理應在身邊侍奉。”
太監聞言沒說什麼,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宇文贇看出了他的為難,淡淡地說道:“我知道陛下不想見我,所以我只是想親手為他煎藥。”
聽見這個請求,太監鬆了口氣,把宇文贇請到裡面一個房間,一進屋就能聞到藥味。
宇文贇皺了皺眉,走到煎藥的宮女面前,輕聲道:“你退下吧,我來。”
宮女看向太監,太監使了個眼神,宮女讓出位子,卻沒有離開,而是站在一旁。
宇文贇沒說什麼,坐在為宇文邕煎藥,這可是個苦差事,一般人都不願意做。
無論是碳爐的燻,還是藥氣的嗆,宇文贇強忍著不適,耐心等待著。
藥煎的差不多了,他親手倒出來,然後讓宮女送進去,全程沒任何異常。
太監見狀鬆了口氣,命令其他太監盯著,自己回去侍奉宇文邕,把宇文贇留在這裡。
回想這些年自己受過的苦,宇文贇摸了摸袖子裡的東西,要不是沒有其他人選,他這個太子早就被廢了。
和其他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樣,他心裡的怨恨更甚,要是沒有高順還好,宇文邕心裡還能平衡一些。
可高順的出現,讓宇文邕愈發的不平衡,別人家的孩子是永遠的痛,每個孩子都不喜歡自己被對比。
宇文邕為了找平衡,對宇文贇更加嚴格,處處限制他,不讓他做想做的事,這讓宇文贇很痛苦。
在痛苦之下,宇文贇壓抑的快要發瘋,他想要宇文邕快點死,最好現在就死。
三更時分,外面的風依舊呼嘯,宇文贇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好像是睡著了。
宮女太監也有些昏昏欲睡,伴君如伴虎,每天夜裡,也只有這時候才能放鬆一下。
碳爐上的藥還煎著,因為夜裡也要服藥,宇文贇聽到了淡淡鼾聲,睜眼一看,那些太監竟然站著睡著了。
他輕輕掀起蓋子,快速把手裡的東西放進去,然後又輕輕蓋上,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
繼續閉目養神,五更時分,有太監前來取藥,並沒有懷疑什麼,只是用銀針試了試,然後就端給了宇文邕。
宇文邕病得很重,服藥之後沉沉睡下,然而天亮卻沒有醒來,高燒不退昏迷不明。
太監趕緊叫來太醫,宇文贇趁亂取走了那位藥,站在外面焦急的等待。
太子一摸宇文邕地脈相,臉色頓時變了變,宇文邕本來只是風寒,經過調理就會好。
可此時他的脈相很亂,竟然有些熱火上湧,彷彿是用了什麼補藥!
太醫趕緊去檢查藥渣,卻突然看見了宇文贇,宇文贇面色如常看著太醫,太醫不動聲色的掀起了蓋子。
把藥渣翻了翻,沒有什麼不對,太醫看了宇文贇一眼,然後繼續開藥方。
宇文贇站在一旁,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手裡的人參都快被他攥碎了!
太醫重新開藥煎藥,在太監耳邊不知說了什麼,太監臉色微變,點了點頭。
等太醫走後,太監走到宇文贇面前,輕聲道:“殿下,你守了一夜,也盡心了,現在回去休息吧,這裡有我們就好了。”
太監說完,看了看宇文贇手一眼,宇文贇下意識縮了縮手,畢竟只是個十六歲的少年。
宇文贇有些失魂落魄地離開,不知是一夜的勞累,還是精神太緊張,恍恍惚惚出了寢宮。
下了一夜的雪,世界一片銀白色,雪在太陽照映下有些晃眼,不知不覺天已經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