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一邊說著話一邊全速去往長樂窟,而與此同時,鳴沙窟的一處石室中。
守山弟子派人將荀心所給的傳音符送去了主窟大?殿,並把荀心和李恆的身份也做了明確告知。
“將軍府的弟子?”
大?殿之上,人數眾多?,首當其沖的正是鳴沙窟最重要的護法八部?。
自從羅帳叛出鳴沙窟之後,神女便受了重傷,無法再維持鳴沙窟的防護大陣。
也是因此,護法八部不得不齊齊到場,合力催動大?陣。
而眼下,位於八部?之首的江別弦在聽到有將軍府弟子前來的話,便忍不住開口∶“若是武莫將軍願意出山,或許還能替我們捉了羅帳那叛賊,可將軍百年前便已閉門不出,只是兩個普通弟子,恐怕來?了也是雪上加霜,羅帳的夢道之術已是巔峰,你我如今都未必能直面他的夢道,又何?況外?宗弟子。”
同為?護法八部?的司尤則嘆道∶“那還真是可惜。”
說著可惜,她臉上卻未見可惜之色,又或者是對鳴沙窟的生死存亡,已經?沒有了希望。
神女一旦隕落,莫說鳴沙窟了,金沙原上所有仙門恐怕都會大?大?折損。
而他們所有人都知道,神女,命不久矣。
這或許就是羅帳的目的。
他對神女愛而不得,便要毀了神女所在意的一切。
想到此處,司尤不由側目,看向遠處壁上那一幅色彩有著大?面積脫落的畫。
畫中有一女子,側身坐於蓮花臺上,微闔雙目,眉長入鬢,上身著赤色繡金絲短衫,下身是同色褲衫配加藍綠襯裙。
背後,一朵蓮花栩栩如生。
細看之下,她的衣裙首飾……就連背上的紋印都是蓮花模樣,此刻,她在畫中,是一足上盤,一足自然垂於蓮花臺外?,一手抵額,低眉側身,呈冥想之狀。
這便是鳴沙神女,燭沙。
她就像是真正的畫中人一般。
她的臉上,從來?都沒有過多?活泛的情?緒,無論何?時去看,都是那般……
而此時的燭沙,眉目間除了夾雜著尚未癒合的傷痛帶來?的憔悴之外?,還有無法掩蓋的疲憊之色。
在這畫中,本還有她的坐騎才對。
奈何?鳴生如今本源之力已失,淪為?了尋常妖獸,再無法撫平她所受之傷。
江別弦也望向了畫中人,神色嚴肅道∶“據我所知,將軍府這一代的弟子,實在是有些?平平無奇。燭沙,你不必再為?此憂心。”
話音落下,四周寂靜。
忽的,畫上有金光掠過,原本浮於畫中的燭沙,竟一腳抬起,從畫中跨步而出,躍然現世?,卻腳不沾地。
她身後,七彩的飛天綾,無風自動。
而她垂眸,望向眾人,眉目中無悲無喜,只有傷痛與疲憊,緩緩開口,聲若古調陳曲,婉轉而歌∶“早年,長歧聖君造訪鳴沙時,為?我們的維護大?陣做出了極大?的幫助,也因此結下善緣。彼時我便許諾,他日與聖君相關之人若到鳴沙,必將厚待。如今將軍弟子前來?,我等應當好生款待,已報當年恩情?。”
說完,她看向江別弦,問道:“別弦,此事過去不過三百年,你竟已忘記?”
江別弦默然無語。
他自是不可能忘記。
但如今鳴沙窟,早是自身難保,無暇顧及他人。
迎著燭沙那毫無波動的眸子,他只能垂頭應道∶“我這就去安排。”
他分出一縷元神,出去傳話。
燭沙以往外?飛去,路過他時,輕聲說了句∶“不要再做多?餘的事。”
江別弦不應,只道∶“燭沙,你該知道,你不能再出意外?了。”
燭沙平靜道∶“鳴生已是道盡途殫的地步,若再不將羅帳尋到奪回鹿王燈,我早晚會隨它一同離去……形式刻不容緩,眼下,鳴沙窟需要盟友。”
江別弦眸中神色複雜,似在掙紮著什麼,但卻沒個結果,便只好垂頭應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