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頭大汗的他已經累得氣喘籲籲了,可腳步卻不見停。
他得趕在日落前把食舍後院的七缸水填滿,這樣才能吃到晚飯。
而現在,太陽已經緩緩落下。
水不挑滿,他就無法去到食舍,外門弟子的禁制嚴苛,他已經錯過好幾天的晚飯了,辟穀丹也已快耗空,再也耽誤不得。
可偏偏天不遂人願,他提著水桶剛轉過山道,就與一位陌生的來人撞了個正著。
手裡的兩桶水哐當一聲掉在地上,桶都砸開了花,再返回去重新打水已是來不及了。
左深的天塌了。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怔怔失神,半天沒緩過神來。
師銜羽連連沖他道歉。
其實按照行人靠右的交通規矩,水桶哥走的是左邊,還跑得飛快,把她撞了,應該算他全責。
但對方坐在地上失魂落魄的樣子,看著還挺慘淡。
還沒等師銜羽想明白怎麼回事,左深就突然起身,抓住她的衣襟,一個猛子就把她按在地上,跟著就是揮著拳頭要砸下去,這麼一套連招下來是半點憐香惜玉的打算都沒有,嘴裡還恨恨道∶“你賠我水!”
師銜羽眼疾手快側身避過,跟著反手把人推開。
好家夥,哥們兒你這有點暴力傾向啊!
她力氣不大,但卻很巧妙的把左深推了出去,趁著左深怔愣的時候,她起身去撿起被磕了個洞的木桶,說∶“撞了你是挺抱歉的,要不,我現在去給你打一桶?”
左深咆哮∶“現在打一桶有什麼用?已經來不及了!”
師銜羽聞言大驚,蹲下身去,目光炯炯地看地上的水∶“此水有何妙用?能長生不老還是青春永駐?”
左深∶“!”
她這故意做作的神態,令左深彷彿失去了所有的力氣和手段,連說話的心思都沒有了。
他只知道,自己的晚飯又沒了。
他頹然地坐在地上。
這是第幾次了?
他資質不算好,也沒有特別的機緣,當初被選中成為記名弟子,也無非是靠著一身不服輸的氣性。
然而如今入門十年了,他卻還只是個練氣七層的境界,拿著少得可憐的修煉資源,每一天,每一年,都在這裡挑水,沒少被同期入門的笑話。
眼看著同期都被升為內門或者外門弟子了,他還在記名弟子這裡徘徊,想想就悲從中來。
曾經不服輸的氣性,這下反倒成了他背上的石頭。
或許他本就不適合修煉。
也許放棄會更自在。
左深消沉下去。
於是師銜羽就看到這人頭得本地化一點,這是意志被摧毀,有心魔入侵的跡象,趕上修為高的人,多半是要走火入魔的,幸好眼前弟子的修為不高,影響不大。
如果再說得通俗一點,就是這哥們兒,他eo了。
被兩桶水整eo的仙門弟子,未免有些脆皮了。
這抗壓能力擱現代恐怕連996都熬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