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尖叫著一下子回到現實中,哪是什麼彩蝶,竟是一隻耗子!
真是落魄被鼠咬!商音甩手怒摔,耗子吱呀慘叫後溜得賊快。
華麗的花海一下子退成枯爛的麥草,花香退成黴味,陽光退回了燭火,蜜蜂退回蟑螂,彩蝶退回了耗子。
燭光微亮,能看見老鼠攜著蟑螂在麥草裡愜意地旅遊。
周圍也沒有冰雕怪,只有耿不疑兇神惡煞地站在牢門外。
噫,夢跟現實果然是反的……
商音一跺腳,引出成群結伴的耗子吱溜吱溜從她身邊躥逃,她氣得咒罵,“原來王府也跟蛇鼠做一窩呢!”
“商音娘子,攪你清夢了。”耿不疑點完燭火後衝她奸笑。
這個獨眼惡的面容真是掃興,毀了老孃的春夢!
商音彷彿躺床般翻了個身,淡然說:“有事說事,沒事我要續夢呢。”
空氣裡傳來鼓掌聲,又有人笑道:
“好一個處變不驚的女子!”李邈以一張笑裡藏刀的面相出現。
耿不疑拜禮後問:“大王,此處地賤,髒了您的貴足。”
“本王隱約聽說,殺本王愛馬的兇手另有其人,你替誰人擔了罪名?”
商音扭頭回絕:“初來長安,我誰也不識。”
耿不疑的目光略揚,露出無人察覺的異色,驅使說:“大王,恐是這個小女子瞎說,為了脫罪,撒謊跟放屁一樣。”
“鄭王,殺馬那日,街上好多人,您怎麼不問百姓偏問我呢?”商音撿一根稻草,無聊繞在指尖把玩,又點了下腦門裝作才想起來的樣子,“喔!我怎麼忘記了,大王的愛馬當街踏死人,怎麼有臉去問百姓呢!這不,您也只敢把我藏在暗牢裡。”
耿不疑附耳悄聲,不讓商音聽見,“大王,這女子油嘴滑舌,刁女一個。再說她毫無背景,也許真的不認識是何人殺您愛馬。”
李邈搖搖頭,不大同意耿不疑的話,“安排人上鞭刑!她什麼時候供出幕後人,什麼時候停歇。”
耿不疑臉色黯然一沉,竟似忍住了心中的不太情願。
“怎麼?腳不會動了?”
“是……屬下這就去。”
不一會兒,鞭撻聲像雷電接連滾過大地,整座暗牢都在顫抖。受刑的商音剛開始還會哇哇叫,會打個滾躲過鞭子,後面動不起了,就直接一團青絲塞進嘴裡,牙齒一咬,血淚相融。
棉帛應著鞭聲裂開,以鞭鞭見血的利落添了無數道腥紅,彷彿是陸判持著硃筆,在生死簿打下致命的叉叉。
在旁邊盯梢的耿不疑一副看不下去的不忍心,閉著眼睛一言不發。
鞭撻人估計打累了,減弱力道罵了一句:“他媽的,挺隱忍啊!”
李邈眼睛也不曾眨過,很清楚她捱了幾下鞭子,“小丫頭,都挨百鞭了,該跟本王說說,那個人到底是誰了吧。”
痛楚如齒輪咬住商音的每寸意識,她勉強動了動眼皮子,對李邈掉下一顆大淚。
“忘……忘憂,這就是你思慕的歡伯?……狠毒,無情,殘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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