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商音已拿鞭子栓住他傷口的周邊肌膚防止毒在血液中擴散,再取下他的紫石寶刀在傷口上十字揮就,為毒血開渠,一場血淋淋的切肌之舉,這位姑娘竟做得如劃豆腐一般輕鬆。
毒血淅淅瀝瀝被逼出,他弱弱問:“你還擅醫術?”
“不擅。”商音了事的拍拍掌心,本要撕自己的白裙為他包紮,眼珠子一轉,變作扯他的衣袍,“你有錢,得撕你的。”
幾聲裂帛響,冰雕怪的傷口包裹得跟粽子一樣臃腫可愛。他望了望自己傷口的眼神,眼神有點小嫌棄。
“冰雕怪,那些人為什麼要殺你呀?”
那隻冰雕怪雙唇緊閉,一臉不準備回答的孤高。
她便補充:“我可不想救一個無緣無故被追殺的人,萬一你是壞人,搞不好咱就是農夫與蛇。”
“不良人,大街小巷地逮壞人,壞人難免報復,習慣了。”
他兩句話有理有據地帶過,商音似乎理解他為何要用假名相待了。
當下,架在火堆裡的藥罐噗噗沸出藥香,商音吹涼端到他面前:“吶,解毒的。”
一罐奇奇怪怪的綠湯,湯麵伶仃浮著幾片奇奇怪怪的葉,他沒有接過,一雙恐中毒而亡的眼神直勾勾盯著商音。
“真是怪物,自己都中毒了,還怕被我毒死!”她把藥罐噔在旁邊,嘀咕罵說,“愛喝不喝,喝也是中毒,不喝身上還是有毒。”
“你不是說不擅醫術嗎?”
“是不擅啊,略懂個皮毛,秀個技倆,但憑傷者一息尚存,脈搏還跳,無論是藥石無效的大病,還是頭疼腦熱的小病,只要經你曲姑奶奶我一出手,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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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音腦鋒一轉,唇瓣漾起一絲奸笑,“嘿,救什麼死什麼!”
他眉一皺,急速咳了兩聲,可能是被她的冷幽默嗆到了,立即嗔道:“莫說胡話,你叫我吃的是何物?”
“甘草汁,你中的是野麻子的毒,甘草汁能解。”
“野麻子是什麼毒?”冰雕怪就算提問,面上也沒有怪異的表情。
哪怕毒在體內潛伏,哪怕死到臨頭,他不問清楚還不安心吃藥了是吧!這種人怕死簡直怕出新天際來了!
商音只好給他普及:“毒性弱於曼陀羅的一種姐妹花,野麻子,它們長得很像。蜀地的蜀葵上就纏繞著許多這樣的花,很少人知道甘草可以解曼陀羅花毒,這種方法是吉貝告訴我的。”
說到蜀地,他眸中露出一絲興趣的光:“你是蜀地人?”
“不,我是巴渝人,跟著樂隊輾轉在巴蜀就像串門子一樣的兩頭跑。”
商音的一句“我是巴渝人”,似乎澆滅了他眸子裡的亮光,淡淡地說:“我認識一個蜀地的女孩,她跟你一樣愛捉弄人,笑起來也有一對月牙般的酒窩。雖是名門貴女,卻像街頭耍把戲騙錢的丫頭。挺……”
尾句,說了一半又收回的字,只有他自己聽得見。
準備要說:挺像你的。
沒聽到那半個字的商音繼續咧咧開口:“我的好朋友吉貝就跟我不一樣,她像名門貴女蛻變的俠女,端莊又穩重,我師傅常讓我多學學吉貝的穩重端莊。我也挺想穩重端莊的,就是覺得那不像我。”
“吉貝,是誰?”兩次聽到這個名字,他沒話找話的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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