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酒當歌,人生幾何。”李佔軍大大的……抿了一口酒,頓時覺得世界都美好起來,感慨著舉起杯子,向金絲邊眼鏡示意:“何以解憂,唯有杜康……”
“搞研究的?”金絲邊眼鏡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辣的張嘴吸氣。
“你怎麼知道?”李佔軍呃了一聲,問:“你認識我?”
“就我知道的,只有兩種東西喝10毫升的酒就醉的。”
“哪兩種人?”
“兩種東西。”金絲邊眼鏡糾正道:“一種是實驗員,一種是實驗動物。”
李佔軍覺得有點氣,至少他覺得自己應該有點氣,但是,生出來的氣,似乎隨著茅臺飄散走了。
“怪不得領導都喜歡喝茅臺,喝了茅臺以後,感覺啥都不著急了,都沒有啥事兒要著急的辦了。”李佔軍說著含混起來,拍拍腦門,眼神變的犀利起來:“你也是獸醫?”
“嗯?你也是?”金絲邊眼鏡的眉頭皺了起來:“兩個獸醫?他們找兩個獸醫做什麼?”
“估計是有一大批動物生病了。我以前讀書的時候啊,我們老師就經常被喊去京城。什麼司令的馬生病了啊,後勤部的騾馬疫情了啊,事兒多的不得了,總算,現在輪到我們了……”李佔軍嘿嘿傻笑起來了。
金絲邊眼鏡搖頭:“喝你的酒吧。軍隊早都去騾馬化了,至少京城在搞了,再有疫情了……算了,有疫情也不找我們。”
“為什麼?”
“我是搞繁育的,有疫情找我做什麼?”金絲邊眼鏡的理由很充沛。
李佔軍又喝了一口酒,繼續含混不清的唱著短歌行:“呦呦鹿鳴,食野之蘋……”
……
李佔軍再醒過來的時候,天花板是純白色的。
圍牆是天藍色的。
床單是白色的。
“佔軍醒來了。”大約是收到了通知,金絲邊眼鏡出現在了房間內。
“唉,是你呀,我怎麼到這裡了,啥時間了?”李佔軍茫然中揉著腦袋,先開薄被子,想要下床。
“第二天了。”金絲邊眼鏡嘖嘖兩聲,道:“你是我見過的最不能喝,醉的最厲害的。”
“不好意思,失態了。”李佔軍確實很不好意思,視線巡迴於房間,想找到自己的褲子,且道:“我還忘了問,您怎麼稱呼。”
“叫我老戚吧。戚繼光的戚,戚光彩就是我了。”金絲邊眼鏡的臉上,彷彿真的散發著光彩似的。
李佔軍仍然沒找到褲子,馴服的道:“老戚。”
“哎,叫的親切,不忘我一天一夜給你看病守夜,把屎把尿的……”
“啊。”李佔軍驚呆了,連忙低頭看自己,心道:我醉的這麼厲害?
轉臉兒,李佔軍又忙忙的道歉:“真對不住您了,讓您忙活了半天。”
“沒事兒,主要是護士在忙。”戚光彩的金絲邊眼鏡在太陽底下泛著光,他摘下來擦拭了一下,又輕輕地笑道:“失去控制以後,控制不住屎尿的,我見過不少,最厲害的只有兩次。”
李佔軍又羞又臊,臉都通紅起來了,讓一個幾十歲的男人被另一個幾十歲的男人看到了失去控制的屎尿,聽起來就……讓人恨不得扒開它們鑽到地上去。
戚光彩見李佔軍不配合,卻是自說自話的,道:“你呢,算是我見過的最厲害的一次了,另一次,是我們給一頭羊做麻醉,不小心把給馬準備的藥打進去了,那家夥,醉的就像是你……一樣。”
李佔軍無言以對,低著頭,望著自己的兩只白毛腿,對自己的褲子充滿了懷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