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此一項普遍,三年五年內或許還看不出太大的區別,十年之後,因此而能得到更好的醫治的病人,就不是成千上萬所能形容的了,用百萬都屬于謙詞。
楊銳的昂揚與笑容,刺激的胥岸青滿面赤紅,身上卻是一片冰冷,好像軍大衣一點作用都沒有起到似的。
胥岸青是想到了自己的父親。
他在想,即使是自己的父親,大約也不能從謝教授這樣的人口中,得到更好的評價了。
如此比較起來,胥岸青更覺得無力與頹然。
“前方就是主林區了。”謝教授帶領著隊伍,繼續前行,腳下的路稍微有些濕滑和崎嶇,令人不得不收斂心思。
謝教授並沒有將隊伍往主林區裡面領,雖然是首都所在地的教學林區,但林區畢竟是林區,總有數不清的危險。如果是多次進行過野外調查的植物專業的學生,或者做了多年植物研究的研究所研究員,他或許會帶隊深入一些,對於第一次,也許是唯一一次進行野外調查的生物系學生來說,就沒有必要深入密林了。
繞著林區走,已經非常困難了。
林區的土路縱橫交錯,遠看起來更是間斷的,它們要麼被蔓生的雜草所毀壞,要麼就是被白色積雪所遮蓋,高低不平的路面更是消耗體力,哪怕是經常做體力活的學生,也走的氣喘籲籲。
不可避免的上坡下坡更是危險,林區的石頭即使沒有苔蘚,也被露水和薄雪弄的濕滑無比,有的路段,學生們是一個一個的摔下來,後面的看著前面的動作笨拙,可輪到自己的時候,一樣得笨拙的躺倒。
謝教授再說到植物名稱的時候,學生們只能有氣無力的抬頭看看,記筆記的是一個都沒有了,光是取筆記放筆記的動作,就能讓人累的叫出來。
楊銳亦是開始覺得體力透支,只覺得身上的包是越來越重,不過,他的精神卻非常好,因為他開始慢慢的將走過的路,與腦海中的地圖,對上號了。
“謝教授,咱們往南面走吧。南面的雪少一點。”楊銳在岔路口,開始給出建議。
謝教授倒是沒什麼意見,就按照楊銳的意見調整了方向。
走一截,楊銳再次道:“謝教授,咱們爬一下那邊的小山?暖和些。”
“你帶路。”謝教授不知道楊銳是什麼意思,但面子是要給的。
如此三番,胥岸青卻覺得不舒服起來。
“被人誇了兩句,就裝大尾巴狼呢。”同班同學左立言,揣摩著胥岸青的心情,評價了一句。
大學同學有各種各樣的關系,左立言住胥岸青的上鋪,總喜歡跟著他跑,亦是形成了一種奇妙的狗腿式共生關系。
經過兩年的相處,胥岸青就像是太後離不開小李子一樣,離不開左立言了。
左立言說的話,正合胥岸青的心思,他呵呵的笑兩聲,吸了一口冰冷的林區空氣,笑了笑,道:“讓他支派唄,有本事發現一個新物種。”
“他發現了新物種也認不得。看他那樣子我就來氣,瞎走啥啊,就不能聽老師指揮。”左立言本身亦是有很多不滿的。
“他愛指揮就讓他指揮。人家說不定就瞅著要放個大衛星,在北京八達嶺,發現個誰都沒見過的新物種呢。”胥岸青說著自己笑了起來。
左立言亦是嘿嘿嘿嘿的笑的咳嗽。
兩人身邊有同學聽到了,雖然不至於跟著附和,但亦是覺得有些好笑。
的確,左右都是綠呼呼白茫茫的林子,走哪裡不是走,特意翻個小山更是讓人疲憊。
就在隊尾起了笑聲的時間,隊前卻是越走越慢,前方更是傳來謝教授的喊聲:“楊銳,別走遠了。”
“我看這個植物有點奇怪,我採個標本,謝教授,您給幫忙看一看?”楊銳的聲音,在空曠的林子裡傳來,引起學生們的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