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正平自己倒是帶著幾個學生,但都是他抽出來的本科生,不似30年後,隨便拉兩個副教授就能帶碩士研究生了,84年才恢複高考,研究生招生的數量更少,教授們都排不過來,許正平更是不夠資格。
全套的氨基酸分析儀以現時的標準來說是很高階了,但距離全自動還差著不少,用起來光是旋鈕就是幾十個,乍看如操作飛機一般,許正平也是剛開始學用,不敢保證學生能用好,只能自己在旁監督。
蘇先凱自然而然的走過去看了起來。
楊銳繼續與落在後面的顧蓮閑聊。
略微熟悉一些以後,顧蓮的話也多了起來,一會兒,略微認真地問:“你真能給我調工作?”
“能調。”楊銳點頭。
“這可是跨省調動工作,還是往首都調。”
“我知道。”楊銳在京城的資源也不少了,而他收獲的某些人情,或者屬於附加産品,或者是不用白不用,某些情況下,人情來往還能增加情誼——土豪專享系統,有錢任性。
顧蓮有些相信,又有些懷疑,想了一會,嚴肅的問:“你想讓我們家老蘇做什麼工作?他就是一個搞生物的,按說也不能太危險吧,是不是?”
說到這裡,顧蓮的語調都變了。
楊銳哭笑不得:“我們是大學,沒有危險工種,就是正常工作。”
“那你為啥還要幫我調動工作。”
“這不是為了讓蘇先凱同志能安心工作嘛,是我們實驗室的福利。”
顧蓮更懷疑了:“老蘇有這麼值錢?”
“確實挺值錢的。”楊銳心想,工程院院士級的幼牛,能不值錢嗎,都不用等他做到工程院院士,就是未來十年,都不知道要創造多少臺挖掘機的價值。
科研其實是一件很反人性的工作,他既需要一個人對科研抱有濃厚的興趣,又要求一個人能夠忍受枯燥,同時,它還要求深厚的知識儲備。
要求其中的兩點其實是容易的,但同時具備三點卻是異常困難的。
而且,同樣是科研的興趣,興趣的方向又有極大的不同。
就像是優秀的牧羊犬總是稀缺的一樣,實驗室的頭犬也總是稀缺的。
在楊銳讀研的時候,許多博士生導師都嚴重傾向招自己的學生,嚴重到什麼程度呢?如果有十個學生考自己的博士生,其中只有一名自己熟悉且喜歡的碩士生,而今年的名額只有兩個,那麼,只招自己熟悉且喜歡的碩士生;如果有十個學生考自己的博士生,其中沒有自己熟悉且喜歡的碩士生,而今年的名額只有兩個,那麼……努力勸說自己熟悉且喜歡的碩士生考博,並給出種種許諾。
實在是培養一名頭犬太花費精力了,越是有名和忙碌的學者,越不願意招學生,也是這個原因。
如果說實驗室是一支籃球隊,那像是蘇先凱這樣的未來工程院院士,就像是高中籃球隊裡,身高兩米二的青澀籃球手,楊銳絕對是勢在必得。
有這樣一隻小牛在自己的實驗室裡,他不知道要省下多少精力。再者說,小牛做的一切論文,還都得掛上他的通訊作者,他的實驗室名字,在其獨立之前,任何收益也歸屬於實驗室。
沒有比這更一本萬利的生意了。
顧蓮卻沒有楊銳的自信,在實驗室裡如無頭蒼蠅似的轉了一會,又將蘇先凱拉了過來。
蘇先凱同樣暈著呢,聽了顧蓮的話,又回頭看看被人圍起來的氨基酸分析儀,以及孤傲的掃描電鏡,小聲對楊銳道:“您是不是找錯人了,您實驗室裡的兩臺儀器,我都不會用,我也不知道能幫上什麼忙。”
“不會用沒關系,我教你。”楊銳笑得像是牛外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