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媽找你姥爺求情去了,要不然,你以為等在這裡的是我?公安直接來鎖人了。”金父“啪”的一拍桌子,又道:“你是不是腦子不夠數?你要是得罪個不認識的,也說得過去,外國人你認不出來?還搶錢?”
“我沒搶,他們給我的。”金言世聲音越來越低。
金父眉頭緊皺:“你真拿了?”
“我……”金言世不敢說話了。
“交人出來吧。”
“啥?”
“你們在保齡球館裡的四個人,交兩個出來,跟你一起去小巷子裡的人,寫10個名字,給你做替罪羊。”金父不容置啄的道:“現在各方面都關心此事,好在對方不知道你的名字,只要咱們自己商量好,此事還有解決的餘地。今天晚上就要談好,你哥和你姐夫現在就在外面,一起幫你談。”
金言世望著老爹,酒是徹底醒了。
他記憶裡的老爹,勃然大怒起來,會用皮帶抽自己,但這種時候,他其實不是最生氣的。最生氣的時候的老爹,反而是冷靜像機器一樣,他會充分的考慮利弊,做出的決定,也只是從最有利的方向出發。
但這個時候的老爹,心裡其實是狂怒的,他只是憋在那裡,等輕松下來,才會慢慢發洩。
金言世聽警衛員講過的類似故事裡,每每都有人犧牲。
這一次,犧牲的是他的朋友了。
雖然喜歡在街面上混,雖然動輒對罵隨手打人,雖然飽食終日只是閑逛,但金言世確實是把徐鵬祖等人當朋友的。
他也只有這麼幾位朋友了。
“找其他人行不行?”金言世低聲道:“和我一起去保齡球館的是徐鵬祖和安宇軒,還有老腿。”
金父沒理他,道:“老腿就是老王家腿腳不好的孩子?”
“是。”
“他不行,那就徐鵬祖和安宇軒,他們家裡估計也都知道了,我給他們說。”
金言世忍不住喊了聲“爸”,道:“用得著這樣嗎?不就是一個外國私企的英國人嗎?”
“你知道你打的人是誰嗎?”
金言世搖頭。他只知道對方不是北京人,一腳踹出去,哪裡知道姓誰名誰。
金父道:“是北京鐵道學院的學生。其他人裡面,有北京師範的,北京工業的,還有北大的,現在教育部都知道這個事了。”
金言世懦懦道:“大學生也去得起保齡球館……”
“那個英國人準備在京城投資保齡球館,另外,英國公司也透過使館投訴了,你說你個棒槌,當面打人,還正好是英國人,聽說英國的報紙都有可能報道,你要是影響了中英談判……呸,你要是有這個本事,也不用呆家裡面了。”金父說到最後,終於還是帶出來一絲火氣。
今天下午,金言世其實就做了三件事,吹口哨,找狗腿,踹人一腳。
而他在做這三件事的時候,並沒有看到外國人。
因為發生的太快,以至於守在保齡球館的三個人,甚至沒有來得及通知他。
當英國人弗蘭奇出現的時候,金言世已然處於被動了,剩下的事,不是他想做,而是隻能這樣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