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啊?”荊戈捲起了襯衫的衣袖,拿紙擦滿頭的汗。
範小田說:“這鋪子我不打算繼續開了。”
荊戈怔住。
他扭扭捏捏地撓了撓頭:“我想通了……決定跟我媽好好學刻章。”
“這可是你外公留下來的鋪子,之前白易勸你,你還不肯關。”荊戈把他抱住,“你要是擔心以後的生活,大可不必……小田,我養你。”
“我養你”三個字殺傷力有點大,範小田瞬間當機,摟著荊戈的腰又是哭又是叫,最後把apha煩得發愁,那手指輕輕戳他的腦門。
範小田消停了,細聲細氣地解釋:“不是擔心以後……我是真的想通了。”
“之前我總覺得這家店是爺爺留給我的,是什麼樣就該是什麼樣,可我昨晚忽然意識到,既然我找到了自己的光,那麼……那麼我也應該活成光的樣子。”似乎是覺得這麼說拗口,範小田頓了頓,“外公應該也希望我去做想做的事,以前我想守著炒貨攤,現在我想把刻章的手藝傳承下來。”
荊戈聽得滿心歡喜:“其實炒貨攤和刻章並不矛盾。”
“我知道。”範小田踮了踮腳尖,“矛盾的一直是我而已。”
夏末的蟬叫得不歡,熱風也一陣比一陣懶,荊戈沉默片刻,把範小田抱起來轉了兩圈:“我家oega怎麼這麼聰明?”
他蹬蹬腿,驕傲地挺起胸脯:“因為我是範小田呀!”
最厲害的範小田。
結果“厲害”的範小田當晚就被葉安女士罵了個狗血噴頭,主要是他媽嫌他明白這個道理明白得太晚,繼而含沙射影地誇獎荊戈,要不是這個a提點,自家兒子得蠢一輩子。
範小田縮在院子的躺椅上裝鴕鳥,他爸坐著輪椅吸溜冰豆漿,都不給他留,三兩下就喝光了。
“大黑呢?”葉安罵順了氣,終於想起可憐的狗a。
“訓練呢……”範小田小聲回答。
“荊戈呢?”
他眼睛一亮,興沖沖地抬起頭:“荊哥去買菜了,他讓我先回來等著。”
他媽愛憐地揉範小田的腦袋:“人家是嫌你笨。”
“才不是呢。”他的腮幫子氣鼓了。
葉安樂得逗他:“反正你也不聰明。”
“不聰明也是你生的。”
“你!”葉安女士被反將一軍,插著腰醞釀情緒。
結果老範沒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來,成功吸引了葉安的火力。範小田趁著爸媽小打小鬧的檔口溜到門邊,開啟一條門縫等荊戈。
晚上蚊子還有點多,他捏著瓶風油精往小腿上滴,涼絲絲的觸感像他倆在雨中奔跑時濺起的水花,範小田滴著滴著就笑了。
“咳咳。”荊戈無奈的低咳從門外傳來。
範小田一蹦三尺高,他噴了太多風油精,沒聞到白茶味兒,連忙開啟門撲過去嗅嗅,嗅不大清晰就腆著臉伸手摸。apha兩手都拎著塑膠袋,阻攔不及,被範小田摸到了鳥,登時咳嗽連連。
“荊戈來了?”葉安女士也聽見了動靜。
“呀。”範小田飛速收手,替荊戈捧了一個塑膠袋,色眯眯地撞apha的肩膀,“剛剛是我不小心碰到了。”
荊戈的眼皮子跳了跳:“看我晚上怎麼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