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我瞪他一眼,幹脆一把把臉上的條扯了下來,往上鋪爬去,“不玩了,我要睡覺。”
汪大東往常是十點半就要上床的,現在都十一點多了,顯然也有點困,所以也沒攔著我,和雷克斯把桌子上的東西收了收,在剩下的三張床中挑了兩張躺了上去,汪大東在我下鋪,雷克斯在我對面的上鋪。
出門在外,火車上又人多眼雜,雷克斯提出他和汪大東輪流守上半夜和下半夜,讓我安心睡覺。
汪大東不以為意,躺在下鋪,“你們放心睡吧,有我在,我看著。”
其實有田弘光在,這種行為也不過是幹熬,根本沒有意義。
但是我沒法解釋,事實上,汪大東也根本不是能熬夜的人,話說得很帥,沒過多久就睡了過去,而且聽他呼吸聲,睡得還很熟。
火車平穩地執行著,車內的燈已經關了,只剩下窗外的隨著景物變化忽明忽暗的月光。
雷克斯倒是還很清醒,在我對面側身沖著我躺著,“柊姐姐,還不睡?”
“……我怕一覺醒過來,就到a市了。”
“近鄉情怯?”
“差不多吧,”我翻了個身,不再看他,“放心睡覺吧,不會出事的。”
我那天晚上的睡眠確實很糟糕,意識一直處於清醒和模糊之間,好像睡了,又好像一直沒睡,直到淩晨才漸漸有了點睡意,卻還在不停的做夢,早晨六點就醒了過來,距離到站還有一段時間。
雷克斯起得比我還早,小少爺在下鋪的床上坐著,桌子上已經擺了麵包和牛奶。明明也是家裡唯一的少爺,雷克斯做這種事情卻一點違和感也沒有,不會讓人覺得受寵若驚,只會感覺淡淡的窩心。
我從床上爬下來,去火車上的衛生間裡抹了把臉回來後,雷克斯把牛奶吸管的包裝撕開,插進奶盒裡後連同麵包一起遞給我,“牛奶別空腹,先吃點麵包再喝……睡得不好?”
“謝謝,”我揉揉太陽xue,“亂七八糟的夢。”
“夢見什麼了?”
我咬著吸管,“大多數都忘了,哦,好像夢見了我小時候。”
是我小時候一件事,剛看完終極一班以後看平底鍋總想到龍紋鏊,可是普通的鐵鍋哪裡是個小姑娘能隨便拿得起來的,就瞄上了我媽斥重金新添置的輕便小巧的煎鍋,趁我爸媽不在拿著亂玩,一不小心脫了手,把鍋柄給摔壞了。
新買的鍋還沒用就壞了,只能纏上一圈很醜的膠帶,用了沒幾次沒丟到了院子裡的儲物間。我因為這個,慘兮兮地被我媽訓了好久。
這樁舊事我早就拋在腦後很久,不知為何突然又夢見了。
“你們在說做夢?”汪大東迷迷糊糊醒了過來,揉著眼睛從床上坐起來,“我也做了超怪的夢。”
我奚落他,“誰說讓我們放心睡的?我看就你睡得最香。”
“不是啊,昨天晚上好奇怪,我是有意識的好嗎!就是睜不開眼還動不了。”
聽他這麼說,我倒覺得像是鬼壓床,不過怕嚇到他就沒說。但是還是有點納悶,這種東西科學解釋不是說是人壓力過大導致的嗎,汪大東這種人大概連壓力是什麼都不知道,上哪裡‘壓力過大’去。
“我跟你們說,”汪大東坐在床上盤著腿咬了口麵包,還在講他的夢,“我竟然夢見我一個人在考場考試,而且最瞎的是,監考的竟然是校長那個小鬍子。”
我立刻被牛奶嗆了一下。
“你夢見錢來冶?”
“對啊。”
我很清楚錢來冶不是會隨隨便便入夢的人,很可能是他想要向汪大東或者說是向我傳達什麼資訊。
我一把抓住汪大東的胳膊,“你還夢到什麼了?錢來冶有沒有對你做什麼說什麼?”
“……你幹嘛反應這麼大?”汪大東皺著眉回憶,“我夢見我考試,我怎麼可能會做,想交白卷偏偏錢來冶不讓不說還在那邊一直催,說時間來不及了要我快點交卷。”
只是這樣?
肯定還有什麼地方被漏下了,我繼續問道:“……你能不能再好好想想,夢裡還有什麼其他的細節?”
汪大東想了想,“哦!還有,那張卷子就考了一個題,問我世界本質是什麼,我上哪知道啊,”他茫然地看了看我和雷克斯,“我們有學過這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