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一愣,幾乎立刻皺起了眉頭:“元皓何出此言?”
田豐好像感受不到來自他人的關切又或者是幸災樂禍,只看著袁紹道:“若非戲言,明公莫非是忘了驕兵必敗之理?”
此刻袁紹的臉色已經非常難看了,畢竟現在提起驕兵,很難讓人不聯想到陸離那篇《項羽論》。
什麼意思,你這是什麼意思?
而田豐這個性子,能夠惹怒的可不止是袁紹一人,與其交惡者雖非全部,亦不在少數。
如今見到這個場景,不現在趕緊火上澆油把他給辦了,還等著什麼呢?
沒有任何意外的,都不用袁紹開口,立刻就有人站出來說他擾亂軍心、居心不良。
有人幫著自己發言了,尤其是還不止一人幫自己發言,襯託的田豐好像是個被眾人一起排斥的存在一般。
袁紹見到這個場景,心裡的火氣反而降下來了不少。
然而田豐在火上澆油方面是真的有一手的,沒有任何意外的,對方被袁紹安排著“暫時休息”了。
戰爭還沒有開打,袁紹這邊已經成功辦了一名己方的謀士,當居曹營首功。
而比起上來便立大功的袁紹,曹營其他人碌碌無為到一個令人發指的地步,他們竟然還在分析雙方優劣,而非像袁紹那般相信自己,看起來真的是敗算大大的沒有。
最瞭解你的,往往是你的敵人。
曹操這邊的優劣情況,袁紹那邊分析的其實挺到位的。
而雙方雖然都劍拔弩張到了一種分分鐘就要戰場相見的地步,可實際上糧草都還沒有準備好呢,大規模的戰爭可不是拍拍腦袋就立刻戰場見的事情。
曹操這邊將河內收入囊中後,帶兵回到許昌進行準備,袁紹那邊也在積極備戰。
而就在這樣一個敏感的時刻,許昌突然流傳起了關於天子親政的聲音。
陸離一直關注著劉協那邊的動靜,可以肯定這個訊息並非從宮中流傳出來的,也並非是董承那裡刻意散播的,這是之前一些幫著劉協辯經的名士大家自發討論起來的。
成家立業,現在陛下皇後有了,孩子眼看著也要有了,加元服早就加了好幾年了,總不能還繼續在宮裡學習吧。
好學也不是這麼學的,他是要當皇帝,而不是當學者。
這裡面固然存在一些人是出於對名利的追求而為之,但也有很大一部分人是出自士人對於國朝的維護,君若不君,國何以國?
這事跟可能隨時開展的與袁紹之間的軍事動作撞在一起,讓曹操心中不虞。
而這份不虞在遇上有人當朝要讓陛下親政的時刻,演變成了斷然拒絕。
曹操雖然說的直接,直接到一種讓人有些難堪的地步,但也自然有人會為他這番話描補委婉一二。
可別管說的直接還是引經據典、情理結合的委婉,都不能改變這是一個拒絕答案的事實。
陸離沒有在這場爭辯中發言,他只是安靜的掃過自己目光範圍內可以看到的所有人面對此事的狀態。
曹操的、董承的、荀彧的……以及陛下的。
他幾乎立刻就明白了這對劉協而言是一個怎樣的好時機,雖然外面有袁紹虎視眈眈,但在某種方面來說,這也算是一種“助力”。
他有孩子了,但孩子還不曾生下來,天生便為他多了一份助力的同時也多了保障——保障就算事情失敗,曹操也還沒有別的選項可以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