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有些心情複雜的看著陸離說著我不想,規則沒有規定必須要有,所以我就這樣做沒有任何問題。
有一說一,在今天之前,曹操大多是都覺得陸離是個有點死守規矩的人,甚至有的時候會為此有點頭疼,可結果今天突然發現,對方是有點法外狂徒的特點在身上的。
驚,十年老友突然發現其真面目竟然是——
狠狠劃掉!
也不能說是剛剛發現,當年送對方回家的時候不就已經看到過了嗎,只是對方來到自己這裡後很少展露這一面,現在突然將這種事情說的如此理所應得,就不免讓人有點撿回了當年的震撼。
而當年最令他震撼的是什麼呢,不是在別人親爹墳墓前喝用做祭品的酒水,而是那句“那我就讓他愛我,然後我來愛他們”。
一想到這個,曹操心裡的勝利天平突然又開始倒向自己了。
陸離還沒有將自己準備好的哄人政策落實到位,對方就已經自己將自己哄好了。
到底這算是第一次被人施加手段,而且兩人還剛剛經歷了某種意義上的“重歸於好”,挑撥離間這種事情也是要講究基本法的。
便是董卓與呂布,那也不是貂蟬隨便看他們兩人一眼,他們就立刻會反目成仇的。
不過兩人雖然沒有被挑撥離間成功,陸離卻還是要去回複一下這次來自陛下的徵召的。
這事對於陸離而言,似乎確實是拒絕也不好,不拒絕也不好。
拒絕的話,你願意給曹操做事,卻不願意為漢帝之臣,你是個什麼想法,曹操又是個什麼章程。
不拒絕的話,之前一次兩次的不願意,現在又願意了,你又是個什麼成分?
可陸離面見劉協時也沒有左右推脫、猶豫,相當明瞭的表達了自己的拒絕。
不知道是不是燭火擺放的不對,劉協的臉被陰影半遮半掩著不免帶上了幾分陰鬱:“侍中當真要拒絕於我嗎?”
他的話語中帶著幾分悲憤,可以理解為用作威脅的語言,此刻顯然是用以示弱的。
這年頭,有能力的展示能力,沒能力的拉攏情誼,便是放在天子身上這也不磕磣。
可劉協的問題就出在,他實在是太喜歡拿著情誼說事了,有的東西說的多了,珍貴的也顯得廉價了。
真正意義上的上位者說情誼,那是在包裝利益。
虛浮不定的上位者說情誼,是走投無路後的悲慼,該拿到最萬不得已的時候來用的,因為一旦被拒絕了,很容易就將事情徹底鬧僵。
陸離雖然今日準備拒絕,卻也沒想著跟對方鬧僵。
對方說情誼,陸離索性便說先帝:“不瞞陛下,當年先帝臨終時,曾與我言語只為他一人之侍中,只是後面亂事繁多,不得已而留之。”
“如今既已不為,當踐行昔年之諾,方不相負。”
陸離沒有說“請陛下見諒”,他只是拱手一拜,儼然主意已定不會更改分毫。
劉協想到自己已經死去的親爹,該說不說的,這確實是對方能夠做出來的事情。
當年謠傳對方將立儲旨意交給陸離了,都有人相信,更不用說這種事了。
而且剛剛陸離說出這話之後,劉協第一反應就是相信,他覺得對方不會拿劉宏的事情來說謊。
可隨即,他又覺得自己這種信任很可笑。
如今,哪怕這個說法不得不接受,劉協也不忘為自己爭取:“昔日兄長繼位遭遇亂事,侍中願因此留之,此刻我所面臨之困境,何弱於兄長,侍中何故待我這般偏頗?”
陸離依舊言行守禮,但他第一次在面對劉協時,展現出了屬於君臣之間的,權力對立時刻的冷酷與爭奪:“許是因為先帝從未向我託付後事。”
明明已經經歷了那樣多的事情,可絲毫不妨礙劉協在聽到這話時大腦一片空白:“什麼?”
陸離:“臣言先帝從未向我託付後事。”
別管當年存不存在暗示,實際上當時說道自己兩個兒子的時候,劉宏就是對陸離說過,不必對他保證什麼,不必為他去做什麼。
劉協豁然起身:“侍中此言,乃誆騙天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