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誆騙天下
要說陸離對自己受到的針對完全始料未及, 那真是說出去騙傻子,傻子都不一定會相信。
就像他曾經對王允的評價一般——在戰場上走的捷徑,總是免不了要在後續的政治場上繞回來的, 而一旦繞不回來, 王允自己的下場顯然就是失敗結果之一。
同理,陸離藉助漢帝走了捷徑、得了名聲,又怎麼可能真的一點代價都不需要付出。
雖然代價不會只是一點點,可陸離得到的同樣也不只是一點點。
或許縱使沒有這份知遇之恩,陸離依舊能夠加入曹營, 甚至更方便他得到曹操的信任。
可這到底只是一份假設,若是沒有這份名聲,他憑什麼有隨意選擇的機會, 何來敢於坐山空等的任性底氣,又哪裡來的讓人不敢輕易委屈他的資本。
不管這件事情是有人給劉協出謀劃策也好,他自己靈機一動也罷, 甚至最最小的可能, 是對方不帶任何目的的完全真情流露了一把……
不論是哪一種,劉協在陸離這裡的位置都不可避免的發生了變化。
他終於可以不再以看劉宏子嗣的帶著良心的那種心態去看待對方了,劉協正式成為了新的對手進入了戰場之上。
或許劉協還沒有做好準備,或許他永遠都沒有那個做好準備再進行戰鬥的機會了, 沒人會寬容的對待他,因為他是天子。
等到曹操回來告知陸離這個訊息時, 陸離沒有表現出絲毫自己早已知曉的痕跡。
曹操望著聽聞此事,一愣之後便是悵然與嘆息的陸離,不知為何突然便想起了先帝, 那時陸離便是相伴在對方身邊的。
陸侍中早已不再是侍中,如今有了那麼多位侍中, 可天下還是記得陸侍中。
而陸侍中自己呢,他難道能夠忘記嗎?
因為陸離的原因,比起正史上,如今的曹操遇到的叛變少了不少,可這不代表著他沒有遇到過。
張邈欲叛未成,泰山郡跑去投奔袁紹的郡守,軍中生亂嘩變的,地方不從管教的,可能都沒有産生歷史上陳宮張邈等人協同呂布造成的巨大成果,但也足以讓人警惕。
可對待陸離的“警惕”是不一樣的。
固然他們之間有著十載的交情,可那邊也有為樂安陸氏報仇雪恨的皇甫將軍,有於他恩重如山先帝的子嗣,他孑然一身並無牽掛,只需要顧忌自己的想法就足夠了。
知遇之恩的話,誰能跟先帝比較呢。
曹操從來不是一個不自信的人,但是在這場對比中,他確實是將自己比了個狼狽。
真奇怪,為什麼當初與陸離商議迎奉天子之事的時候,我竟然並未想到這個呢?
想著想著,曹操不由在陸離面前走了神。
其實曹操現在還是將自己當做漢臣的,可誰說作為漢臣就不會與漢帝相爭呢,君臣之間的權力爭奪時間,可遠遠大過君主與諸侯之間的。
陸離見狀也沒有搞什麼在對方眼前揮手的操作,按照武者的自我保護機制,對方要是反應不過來,那是真的有可能拔劍砍人的。
他只是提高了音量喚了幾句:“孟德兄,孟德兄?”
曹操在對方第一聲之後,就已經徹底回過神來了。
他看向陸離,開口卻問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伯安何故一直不曾蓄須?”
陸離倒沒想到對方會問這個,事實上反對的人大多蛐蛐他,便是相問也帶著種“你不會是xxxx”的陰陽怪氣感覺,這樣相問,自然不會從陸離這裡得到什麼答案。
而支援的人支援的是他這個人,而不是這樣做的原因,自然不會相問。
曹操還真的是第一個相對平和問出來的人。
總有人在想象答案,想象其中的難言之隱,可答案其實很簡單:“我不想。”
而且這樣做或許違反某些約定俗成的流行、習慣,卻並不違背規則。
禮儀會規範官員的服飾,會要求須發整潔,甚至會對香料進行某種規範,卻從沒說過你要是不留鬍子,那就不能當官。
要是真有這樣的規定,以後對付政敵都不需要算計什麼了,晚上趁著他睡覺想辦法潛伏進他家,把他的鬍子給剃了不就行了。
政鬥,嗖易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