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將當然清楚不會認錯,不過不是因為他相信涼州人對於羌胡的熟悉,而是因為那夥人正是從他的眼皮子底下溜進來的。
他們將軍本欲借他們之力除去禍害,只是因為一些事情需要耽擱一下,讓那些人暫且按兵不動,不想這些茹毛飲血的蠻夷當真是狗改不了吃屎,惡性難改。
部將現在一心想著要如何將這事糊弄過去,反正他是不可能出兵的,只是在他們這群人離開後,確實該找人去警告一番。
他們大漢的地界,還論不到那群胡人來逞威風,叫你來是讓你當狗的,不是讓你亂咬人的,真是一點分寸都沒有。
在想好要如何叱責那些胡人的同時,部將也迅速想要了要如何拒絕對方:“便是沒有認錯,可兵事非我一小小守將可擅作主張之事,照你所說,來的胡人數量怕是不少,大規模用兵須得奏明陛下,得到允許,方可出兵啊。”
伍長聞言看向對方,眼神劃過左右,儼然是一副要讓他屏退左右、私密談事的架勢。
部將倒不是什麼看不清眼色的人,但對方突然來了這麼一手,還真讓人摸不準其中的意思。
猶豫間,他看到對方摸向袖口,那露出一角的,看起來像極了李傕的令牌。
這——
他猶豫了一瞬,朝著帳中其他人揮手示意他們退下。
等到就剩下他們兩個人後,他也沒有靠近對方,反而往桌案後一坐,寶劍就在手邊,絕對不會出現要用的時候拔不出來的情況。
某禮貌:你秦王嗎?
對方狀似無意的拉開了距離,伍長也沒有往前湊,而是將之前只露出一角的令牌徹底拿出。
這確實是李傕的令牌,也是陸離在將沒啥用的玉佩明著交給他之後,暗中交付於他的東西。
至於這玩意陸離是怎麼來的,可能是妙手空空、順手牽羊,有些事情不好說,你懂吧,就是那麼個意思。
部將問:“你既是車騎將軍之人,如何會為陸侍中的護衛,又如何會來找我?”
雖然令牌是真的,但部將並沒有因此好像終於見到了自己人,憋了一肚子話終於憋不住了,吧啦吧啦的就全都吐出來。
他腦子也是真的存在的,好用的,不是擺設。
如何會成為陸離的護衛,伍長不曾詳說,為何會來找他,卻是可以詳談的:“將軍素來知曉這群胡人從無信義可言,本欲借他們之蠻力以肅朝廷之蛀蟲,卻不想這群人竟然是明裡一套、暗裡一套。”
“那馬騰、韓遂明裡支援將軍,暗中卻倒向郭汜,羌胡已然難以信任,車騎將軍欲借他們這次派來的羌胡之人頭,成就攘夷之功,陸侍中之才名天下盡知,豈不是最好的見證之人。”
話都已經說的這麼明白了,這不是自己人,誰是自己人呢。
他想到自己接到的命令,怪不得原本想要藉著這群胡人排除異己……咳咳,肅清超綱的李傕,突然改了主意,原來是因為這個啊,對上了,全都對上了。
李傕是個要面子的人,他不可能對自己的手下說改變主意的原因是封建迷信,自己被兩場地震給嚇到了,所以當初他說的是:“我自有安排。”
現在結合著伍長所說的,安排這不就來了嗎。
秒啊,這安排可真是秒啊!
只是自己人吶,你說你有這個身份你不早說,我這軍事不可輕動的話都說出去了,現在反悔,我難道不要臉的嗎。
而且他這失職之罪……
伍長看出了部將的遲疑,想到陸離的交代,立刻道:“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那羌胡犯邊入境,罪孽滔天,將軍此去正是保家衛國之舉。”
“郭後將軍異動頻頻,這些人雖然出現在這裡,可還指不定是誰放進來的。朝中有車騎將軍在,難道將軍還擔心事成之後,會無人為將軍說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