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聽他提起施以柔,而她心裡沒有難過。
“再磨人也要受著,”花蠻兒嚴防死守,將小臉別到一邊去,“否則,我不可能從心底真正接納你。”
厲慕寒手底的力道加重幾分,捏得花蠻兒手臂生疼,柳眉微微皺起:“真想把你捏碎搓圓,花蠻兒,你給本王的懲罰太重了——”
花蠻兒用手去掰他的手指,似乎用盡了全身力氣。雖然掰不脫,他卻難免感到疼痛:“該死!你這倔強的小東西!”
他松開了手。嘴裡盡管低罵著,卻還是用實際行動履踐了承諾。他快速轉身離去。
玄袍在夜風裡輕輕翻飛了一角,就像花蠻兒的心,被輕輕折了一個褶子。
她發誓,曾經受過的屈辱,他必須以他的足夠珍視來還。盡管這對她來說,也很難熬,但這種堅持,已經成為一種愛情的信仰,在她心裡紮了根。
翌日,花蠻兒果然忙於搭比武招親的擂臺,貼告示,在三萬將士之中,為葛逸琪與蔣婉姝挑選佳婿。
葛逸琪和蔣婉姝始終笑臉迎人。花蠻兒心底不禁也欽佩萬分。果真是虎門將女,心胸寬大坦蕩,該放下就放下,果斷利落得很。
她們未必就不愛厲慕寒,但在明知不可能在一起的情形下,能夠快刀斬亂麻,祝福別人,成全自己,實在不容易。
而傅語淑相對而言,高深莫測許多。依舊清雅溫婉,淡笑如蓮,卻不知道她心中作何感想。一雙水眸七分笑意之中含著三分幽怨,六分磊落之中又隱著四分惆悵。
或許,她只是需要一段時間調適吧。花蠻兒如是想。
沈含笑興奮得很,似乎終於逮到事情做了,一大早就起來幫忙。看他奔前跑後的樣子,看他親自把葛雄和蔣欽這兩個老丈人請上擂臺端坐的樣子,花蠻兒突然覺得像個成道仙人的半老兒就是他們的女婿。
真心的,沈含笑怎麼看都不難看。清瘦頎長的身材挺拔,透著仙風道骨的勁兒,劍眉飛揚,星目清澈,璀璨著柔碎的瑩光。
挺直的鼻樑,白晳的皮囊,身兼十八般武功,懂醫,通曉易經八卦,天文地理,是個標準的雜學家。
因為這些,那山羊須看起來也變得十分可愛。總之,三十六歲的年紀,成熟卻不老邁,還是有成家立業,兒孫滿堂的希望!
想到昨天葛逸琪和蔣婉姝邀他跳舞的情景,心裡就打定主意,跑到沈含笑身邊,低語道:“下午比武招親,你也上去。不管怎麼樣,本公主十分操心你的終身大事。論性情,論品貌,你都跟她們匹配極了。你挑一個上去比武如何?一定一定上去,聽見沒有?”
沈含笑愣了一下,繼而翻了記白眼:“只聽過販賣東西強買強賣,沒聽說姻緣這東西也強買強賣。長公主殿下,我都這把年紀了,饒了老朽吧。”
他一拈起自己的胡須,癟屈的睨著花蠻兒。
花蠻兒豈能饒他,軟語勸說:“怎麼能是強買強賣呢?這叫‘各取所需’。你需要一個夫人,她們需要一個夫君,品貌家世性格都契合,為什麼不試一試呢?”
沈含笑瞪了花蠻兒一眼:“長公主殿下,我沈含笑可是一直都對你極好的啊,你可不能夠亂點鴛鴦譜,不能為了替你消除障礙,就把她們胡塞給我,你想找喜歡的人,我也要找自己喜歡的啊。不!不對!我根本就不打算找。一個人生活在一起多好啊,多自由啊!”
花蠻兒挑眉一笑,連解釋都懶得解釋。她沉浸在當紅孃的興奮感中。
“以後,你就會知道有夫人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呢,你會感激本公主的。”
她像小鳥似的飛走了,特意來到葛逸琪和蔣姝婉身邊,把她們拉到一邊去,低語協商。
“你們聽本公主說,咱們這裡未成親的將領大約有三十人,據早上憐馨所統計的報名情況,幾乎全部報了。可是,雖然有這麼多選擇,我必須說一句老實話,我一點兒也不認識他們,也不瞭解。人品如何,性格如何,都不得而知。一旦選中成親,恐怕要冒一點險。”
“可是,眼下有一個人,還未成親,又知根知底的,那就是非沈含笑沈太醫不可了。他長相清奇,仙風道骨,性格豪爽俠義,不拘小節,神醫一枚不算,又是文武全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你們可千萬不要錯過。”
花蠻兒極盡推介之能事,非要把這兩個其中一個配給沈含笑不可。
事先說破,就是想讓彼此心裡有個底。不然等下硬把沈含笑踢上去,彼此不開竅,也不是個事兒啊。
雖然那些將領的終身大事都重要,不過眼下需大於供,只能先解決年紀大的。
蔣婉姝和葛逸琪聞言,都不約而同的向沈含笑瞥去一眼。
這一眼,被沈含笑接收到了,霎時如電流擊過似的,渾身抖索了一下,不自然地別過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