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都城內西南角一座小山,名喚“靈山”。皇家陵墓就建在那兒,雖然少了建在郊外大山裡的氣派,不過倒是很近,憑悼方便,又在皇都之內,龍脈所在,離親人也更近些。
花蠻兒上了靈山,在韓楓靈前又痛哭了一場,這才抽噎地停了下來。
兩人親自燒了紙錢,然後下山回到皇宮裡。
彼時,已經是暮色時分。
上陽宮前的廣場上,玉樹臨風的夏子愷立在暮色中,白袍顯得特別惹眼。
他一見到厲慕寒和花蠻兒回宮,立刻上前稟告:“陛下,有一個好訊息,一個訊息,陛下想聽哪個?”
厲慕寒道:“好的吧。”
說著一面行色匆匆的往上陽宮去:“正好要用晚膳,湘王就留下來,與朕和公主殿下一起用膳吧。有什麼事,我們一邊飲酒,一邊說。”
聽這話,夏子愷與花蠻兒只得跟在他後面,進了上陽宮。
花蠻兒反正正好肚子餓得咕咕叫,也就沒有猶豫地跟著進了上陽宮。
太監們立刻忙碌起來,不一會兒晚膳已經布滿桌,三人坐定後,厲慕寒道:“除非已經兵臨城下了,否則,飯還是要吃的不是?”
“是啊。飯還是要吃的,酒還是要喝的,陛下英明無比,蓋世英雄。”
夏子愷畢竟逍遙慣了,成天醉生夢死,若不是這場仗,他也不能如此清醒。見到厲慕寒這麼說,感覺特別投契,連忙諂媚。
“快說吧,什麼好訊息?”厲慕寒開門見山問道。
夏子愷道:“就是葛雄一到那兒,二話不說,依你的計策,使用天燈計撒了藥粉,直接把人都毒暈了,把城奪回來,蕭睿和任禕如今正退守合泰去。”
“漂亮!痛快!”厲慕寒仰天哈哈大笑,“這麼快的速度,朕倒是沒有想到。看來,朕的這些勇猛愛將一點兒也不老,還老當益壯啊!值得痛飲三杯!”
於是,厲慕寒與夏子愷連敬了三杯,這才又問道:“可以說壞訊息了吧。”
夏子愷放下酒盞,咬著唇,沉著臉色道:“看來,這場陰謀叛變已經籌劃許久了,各地勤王來的零星兵馬很少,根本就是杯水車薪。倒不是說沒有人願意效忠陛下,而是敵人已經潛伏在各地很久,一俟兵變,立刻把忠於陛下的將領都殺了,然後取而代之。”
花蠻兒嘆道:“這真是可怕!這些人都是些什麼人?”
“有薩國的,有玄越的,也有花澤昊的。當然花澤昊派去的大多數是武林高手,而玄越和薩國派去的多是士兵。這些人當中,有諜者,也有戰士。”
“原來如此,”花蠻兒嘆道,“一旦揭竿而起,一呼百應,再要制止已經來不及了。可惜我們當時被困在錦遼山,根本來不及反應。不過,即使來得及回應,興許還是一樣的結果。韓廷派兵,也是遠水解不了近火。”
她垂下羽睫,黯然神傷:“要怪只能怪自己在那五年裡大意了。以為在休養生息的國策下,百姓生活日漸富庶,就已經天下太平了。卻不料,暗潮洶湧,比我們之前想象得都更加恐怖。”
“誒,要怪就怪朕,與你無關。是朕大意了!”
厲慕寒主動攬錯,讓花蠻兒心裡驀然一暖。
夏子愷道:“陛下,如今木已成舟,我們該怎麼辦呢?現在,我們只有夷都、淮嘉和煌寧三個地方了,百分之八十廣袤的國土已失去,該如何是好?”
厲慕寒就把昨天和花蠻兒商量的結果告訴了夏子愷。
夏子愷和花蠻兒一樣,同樣震驚地盯著厲慕寒,確認道:“陛下真的要這麼做麼?你可要想清楚,這一半江山讓出去了,可就再也沒有機會取回來了。因為,這是你的諾言。君無戲言,陛下難道忘了麼?”
厲慕寒冷冽道:“沒用。所以,朕是認真的!朕接受了這種結果,所以才會提出這種建議。”
“那麼由誰去當說客呢?”夏子愷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