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厲慕寒的答話簡短又平靜。
夏子愷與花蠻兒都不淡定了,異口同聲道:“為什麼?”
厲慕寒掃了兩個人一眼,問道:“還有更佳人選麼?蠻兒被那小子掂記著,一去恐怕就回不來了。那小子初生牛犢不怕虎,有這麼多高手幫他,氣焰囂張得很,別的人去他根本看不上。”
頓了一頓,又說:“再者,還有誰比朕更能拍板半壁江山的買賣。若非朕發話,他憑什麼相信?”
誒——
夏子愷與花蠻兒聞聽此言,情不自禁點頭。
“可是,你是能拍板,但是你去了和我一樣,也有可能回不來。陛下,他對你的恨,就跟他對我的愛一樣多。本公主認為,你我都不合適。”花蠻兒勸道。
夏子愷思忖了一下,勇敢的發話了:“微臣去吧。好歹是個王爺,說的話自然有份量。”
“不!”厲慕寒道,“這話非得朕親自跟他說。這是朕的江山,只能朕作主。”
花蠻兒再進一步出主意:“陛下,依我看,你先寫封信給他,將意思說了,看他反應如何,再去,好麼?你這樣不顧一切去了,又要讓大臣們和後宮都不得安寧。我也可以寫一封信,說說我的看法,如何?”
厲慕寒還未回答,夏子愷就力表贊同:“不錯,這辦法可行。先派個使臣遞信過去,等花澤昊要求與陛下親自會面再說,到時侯心裡有一個底。”
“好!就這麼辦。”這回,厲慕寒不再堅持了。
於是,三人用完膳後,厲慕寒與花蠻兒各自寫了封信,將靜修主持的種種險惡用心分析了一遍,又曉以民族大義,希望兄弟同心,先攘外而安內,事成之後,他想要得到的半壁江山一寸也不會少給他。
兩人將信摺好,派了一位小將軍去送信。
過了一天,小將軍帶回來花澤昊的回信。
厲慕寒開啟一看,只見那上面寫著——
“陛下,姐姐,你們如此夫唱婦隨,讓昊兒怎麼說好呢?你們分析得都很有道理,對於靜修住持,朕也一直小心提妨。你們所想的,朕也想到了。的確,依你們所言,兄弟合作,可以避免讓國土落入玄越和薩國手中。朕所得到的土地也不會減少,能比皇兄更多。可是,朕為什麼要便宜皇兄呢?”
“朕得到這些國土已經比之前的蠻夷大多了,已經無愧於列祖列宗。至於另一半,與其便宜皇兄,不如給了外族。在朕眼裡,居心叵測的外族人都比皇兄強。起碼,朕對他們可以預防。而你,卻在朕最無法防備,無法自衛的年紀,深深傷害了朕。”
“故而,朕寧可便宜了外族,也不會便宜你。朕恨你!厲慕寒!你奪走了朕的龍椅,奪走朕最心愛的女人,朕恨你!”
“然而,看在姐姐也極力促成這件事情,不希望天下生靈塗炭,想盡力減少傷亡的份上,朕同意給你這樣的一個機會。只是,你必須對曾經給予朕的傷害作出某些補償,讓朕解了心頭之恨,那朕才能考慮。”
厲慕寒與花蠻兒閱信完畢之後,面面相覷。
花蠻兒怒道:“真是白養了,居然說出‘寧可便宜外族’的話來。”
厲慕寒沉默著,冰眸深髓如海,半晌方道:“其實他並沒有說錯。對他來說,他的都城就是昊都,他的國就是舊蠻夷,現在能得到整個大昭東部,已經足以光宗耀祖了。這另一半落不落入異族手中,又有什麼關系呢?況且,他對朕有私怨,積怨已深,亦極難化解!”
花蠻兒沒有想到厲慕寒居然想得這麼透徹,突如其來的通情達理讓她刮目相看。
“話說如此,但母後也是大昭人,豈能讓大昭落入玄越與薩國手中。原本,蠻夷就不該吞併玄越,玄越又來覬覦大昭,將來,大昭的子民又怎麼能服氣?如此冤冤相報,何時才能了斷?故而,最好的方式就是將玄越和薩國各自趕回去,不要有戰爭發生!”
一陣愁雲染上了她的眉梢。
厲慕寒定定凝視了花蠻兒好一陣,唇角微微勾起一抹淺笑。在他眼裡,雖然花蠻兒冰雪聰明,但內心始終過於天真。
關於和平的善良願望固然是好事,然而,在一些貪婪人面前,這些大道理早就被欲|望吞沒了。他們不是看不到,而是選擇了視而不見。
然而,厲慕寒什麼也沒說,只是淡淡道了句:“蠻兒,你回去休息吧,這事急不得。再說,有朕呢。真打,也未必就是輸!”
花蠻兒搖了搖頭:“不!湘王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勤王之軍寥寥,就算來了,也未必有大作為。雖說如今玄越軍暫退至合泰,陣法也能將摩耶困在煌寧之外,然而,我心裡總是有不祥的預感。不知道哪天就能被反攻。畢竟,以兩城之力,要抵擋兩國之兵,這力量懸殊太大了。”
“還有,那個靜修住持,雖然說中了毒,中了箭,可是以他的本事,有辦法從萬軍叢中脫逃,誰知道會不會沒死,依舊還活著?一旦他活過來,不知道又會如何作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