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雪便能斷刀,如此手法,自是將眾人的目光引了來。
不光是那些魔族將士,就連地上跪著的三五村民,也一併看來,他們見過魔鬼,可還從未見過神明。
這些日子以來,蔣家屯兒方圓百里內,便只有魔鬼出入,不曾見有神明到來,自然也不會有神罰降下,懲治這些惡徒,這讓他們心灰意冷,畢竟他們可是拜了好幾十年神明。
是以在落雪斷刀後,他們麻木又絕望的眼中,終是露出了一絲希冀,雖然村口那少年,怎麼都與他們印象中的神明不同,但他們還是在心底,流露出一絲絲希望。
那男子,更是在走了一趟鬼門關後,抱著自己唯一的親人,哭了出來,哪怕這親人,也瑟瑟發抖,但還是用凍得通紅的小手,拍打著他的肩膀。
只見其懷中,一個小女孩兒,睫毛掛著白霜,白雪掩映下,粉雕玉琢,梳著兩個小辮子,宛如北方過年時,掛在牆上的年娃娃一樣。
與男子的大哭不同,如此年紀,竟表現的極為鎮定,不錯,她雖眼中含悲,但終是沒讓眼淚掉下來,此時用那水靈靈,又有些紅的大眼睛,朝村口那少年望來。
少年一襲白衫,算不得華麗,但也比起粗布麻衣,要好上不少,為此,那少年舉手投足間,竟有些飄然出塵之感。
著白衫,並不稀奇,世間那窮人好多,但富人,也不少,一兩件用普通蠶絲做的白衫,還是尋常可見。
然而令人奇怪的是,在這北地,寒冬時節著白衫,那麼這人,要麼是傻子,要麼便是瘋子。
當然,眾人皆知,少年不是傻子,也不會是瘋子,那麼他,便屬於這第三種,這世間最瘋的瘋子。
不錯,任何登臨絕頂的高手,都是瘋子,最瘋的那種,唯有瘋,才能有此成就。
只是到底有多瘋,眾人並不知曉。是以那魔族戰將,舉刀便來,想看看少年,到底有多瘋,敢在他刀下救人,若只是一般瘋的話,可能會死於他的刀下。
他的刀,只有半截,但沒人能說,半截刀便不能殺人,只因刀柄在手,刀刃依舊在,那麼殺人,便足矣,特別是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毛頭小子,他在這些日子,不知殺了多少。
所以他很篤定,自己一刀便能解決了此人,畢竟這樣的一刀,可是在這些日子,解決了好多人,不信的話,他腰間,便是明證。
只見他腰間,繫著數個人頭,血,便自人頭下,脖頸處,滴滴落下,也落出了一個斷斷續續的“亖”字。
“亖”字迅速被拉長,也拉短了他與李知焉的距離,李知焉便看到了這人的眼睛,有股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不過在見到其腰間帶血人頭時,無來由的湧出一股憎惡。
只見他負在身後的手,朝前一點,便落在了此人厚重的頭盔上。
他的頭盔,只剩下兩個眼洞,即使刀劍,也很難刺中,李知焉的手,也沒有落入他的眼洞。
所以戰將身後,那一眾魔族將士,便為此鬆了口氣,他們明白,只要沒有致命武器落入眼洞,那麼一般手段,很難傷了烏木,只因這頭盔,乃魔域天地精金所制,更是他神龍軍賴以保命的關鍵,須得明白,就整個魔域而言,他神龍軍的鍛造,都是魔域一絕。
就在眾人還在回憶往昔崢嶸時,他們的頭領,那烏木,已直直的倒了下去,仰面而倒,還濺起許多雪屑。
盔甲縫隙處,湧出許多血來,染紅一大片雪地。
李知焉看著其系在腰間的人頭,再看著地上的血,道:“我已好久未殺人,有些生疏,抱歉。”
事情太過突然,一眾魔族將士還未反應過來,他們來此多日,發現這些人,竟如此孱弱。是以就連這入侵,也變得如此歡樂,他們可以在這十里八鄉,為所欲為,殺人吃肉,姦淫擄掠,無惡不作,只因他們真的很強,有時只需一巴掌,便能將這些村民的腦袋旋轉兩圈。
在如此潛意識下,他們的膽子,也愈來愈大,用目中無人,生殺予奪,肆意妄為來形容,也不為過,就像今日,他們闖入這安寧的蔣家屯兒,不僅殺了村裡一眾青壯,還將地窖內的這些人都尋了來,一一殺掉,只是有些可惜,還有幾人未殺,便出來這麼一人。
本以為今日還能多屠幾個村子的,但這少年的出現,打斷了他們的計劃,故冷冷道:“小子,不要命了嗎?敢殺我魔族驍勇營烏木將軍。”
許是作威作福慣了,他以為搬出如此名頭,便能唬住對方,甚至就連對方瞬殺他們將軍,也彷彿在這些名頭下,給忘了,畢竟這裡,已被他神龍軍佔據,而大皇子的中軍帳,便距此處十里外,這小子孤身一人,要是敢輕舉妄動,就是插上翅膀,也飛不出他們魔族的手掌心。
李知焉道:“我不知道什麼烏木將軍,我只知道,殺人是不對的。”
那當首的魔族戰士道:“既知如此,你還下如此狠手?”
李知焉道:“我殺了他,是希望他不要再殺人,所謂愛人,愛世人,才要憎惡害人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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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魔族戰士道:“胡言亂語,兄弟們,給我上,殺了這裝模作樣的臭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