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石頭砌成的雄關,天下間,比比皆是,但由人鑄就的雄關,還是第一次見,但一想,又有些理所當然,想天下,何處不是由血肉築成的關隘。
寒風過境,帶起飛舞的髮絲,也捲起沖天的氣勢。
不錯,雄關的氣勢,人如雄關,雄關如人。
杜江如天地間的神明,傲然屹立於此,他白衣飄飄,眼神凌厲,腳下草鞋一邁,四皇子等人,便自然退後些許,連同他身後的數十萬鐵甲,也隨著他的後退,退出了許多窸窸窣窣的鐵甲撞擊聲,若非各戰陣將領狠厲的眼神制止,恐怕這樣一步,便要退了這數十萬魔族大軍。
摩柯未退,所以此時的他,便成了魔族戰陣前,當首第一人,也正因為此,他的話,來的最快。
當然,也可能是這之中,他是唯一說話之人,只見他道:“不愧是齊雲榜中人,果然氣勢不凡。”
杜江微微一笑,道:“所以......還請諸位從那裡來,回到那裡去。”
摩柯道:“我神族出征,就從未有退過的道理,如當年一般,也如今日一樣。”
杜江道:“想必閣下同樣知道,我人間,也從不會有退卻的道理。畢竟諸位的到來,讓我等退無可退。”
不錯,我的人間,退無可退。
摩柯道:“既是如此,便只好一戰。”
杜江頷首道:“恭敬不如從命。”
話雖客氣,但他的手段,卻不會客氣,就在話音落下之際,他已躍了出去。
隨之躍出的,還有他的劍,三寒劍,被其持在手中。
此劍透著寒芒,出自杜江之手,不用想,也知道乃神兵利器,那摩柯自然不敢大意,是以他提拳來擋。
只因他的拳頭,便是世間最好的兵器,至少就他而言,當得如此。
哐噹一聲,伴隨著空間的顫動,其後方,整齊劃一的踏步聲,沿著一種富有韻律的節奏,徐徐開來。
摩柯對此,卻眉頭一皺,一是杜江這劍,透著詭異,剛才一觸,他竟然有種涼透心底之感,二來,他摩柯對敵,還無須藉助戰陣之力,是以他皺起眉頭,看向身後,不過在四皇子望來後,他皺起的眉頭,再次展開,變作面無表情。
接著轉首向杜江,道:“若是可以,在下並不想領悟閣下的武道。”
杜江笑道:“你堂堂魔族第八戰將,莫不是想退縮?”
許是想到什麼好笑,又或是這件事本就好笑,摩柯噗嗤一笑,道:“在下一生,雖不曾問鼎於魔域,但也不是貪生怕死之輩,我在想,若是從酒道上戰勝於你,會不會從心底深處瓦解你。”
杜江一愣,道:“酒道上戰勝杜某?”
彷彿聽了天大笑話,杜江哈哈大笑道:“若真是如此,倒的確可以讓杜某佩服的五體投地。不過今日,我不會與你喝酒。”
摩柯道:“為何?”
杜江道:“若是有一天,我遊歷到魔域,倒是可以讓閣下做東,但今日,你不配和杜某喝酒。”
摩柯道:“因為我是那所謂的魔族戰將?”
杜江道:“其實杜某一生,追求甚少,萬物中,也只獨愛酒一道,至於你是魔族魔主,還是魔族戰將,於杜某而言,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含義,但若你等攜十萬鐵甲,屠戮我人間,那麼杜某,怎麼也要出劍........出拳的。若想喝酒的話,便只會有祭酒。”
杜江那裡知道,摩柯想與他喝酒,只是想透過喝酒,讓自己真的處於一片混沌中,他發現,這種方式用來對付四皇子的攝魂之術,效果奇好,若是能從與杜江喝酒的過程中,悟出這一點,也不至於天天防備那如蛔蟲一般的四皇子。
杜江的誤解,摩柯只得無奈一笑,道:“看來喝酒這事,是沒機會了。”
杜江道:“不錯,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當然,也有可能是我們都亡,哈哈哈.......”
大笑聲,迴盪在草原之上,也唯有這種大笑,才能在魔族十萬大軍前,最為疏狂,最為放浪。
杜江放浪一生,如此,才當得起酒仙之名,所以他抬首一招,草原上,便多了一尊巨大的白影。